第478章 九曲困龙局
骑马?我真没试过,不过在姑娘面前也不能掉链子。
我伸出手,二丫不由分说,攥着我手腕往马边带。
与此同时,我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后背刚好贴到她的衣襟,她的双臂就环了上来。
“驾!”她大喝一声,马腹被轻轻一夹,马儿扬蹄就跑。
我僵着身子不敢乱动,手里紧紧的纂着缰绳,只敢盯着马脖子上飘动的鬃毛,从前在电视里看别人策马奔腾,总觉得潇洒,真到自己身上,才知到不容易。
尤其身后还坐着个姑娘,反倒显得我局促,二丫的身材好不好,我真看不出来,因为她穿着宽松的衣服,但是坐在她前面,我立马感受到了。
马儿跑了起来,我的身子一颠一颠的,正好碰到她的胸口。
可这姑娘似乎没有在意,她操控缰绳的手很稳,遇着小土坡还会提醒我:“坐稳,要上坡了。”
许久,我忍不住问,“为啥非得骑马?”
二丫下巴抵着我后背,笑声混着风声:“棺材村的人都会骑马,家家都养着马呢,山上的木材要往下运,靠人扛得累断腰,拖拉机开不进窄路,只能靠马驮,再说咱这地方靠山,一到雨天就发山洪,土路冲得坑坑洼洼,车根本走不了,骑马反倒是最快的,在我们这,没马寸步难行。”
“就没人来修条路?”我又问。
她的笑声淡了些,带着点无奈:“谁来修啊?这几年不让砍树,讲究封山育林,年轻人都出去打工,留在村里的不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就是不想折腾的,想靠山吃山,弄点山货卖钱也能过日子。”
我想起此行的目的,又问:“那村里闹鬼的事,你知道多少?”
二丫的手紧了紧缰绳,语气沉了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一到晚上就闹鬼,我放心不下外婆,就急忙赶回来了。”
马儿一路翻山越岭,绕过两座大山,我忍不住问:“这么远,平时出趟村得多费劲?”
“外婆今年八十了,一辈子没出过大山。”
“年轻时候都穷,住在山里也没觉得什么,那时候吃饱就行,不像现在讲究的东西多,随着年纪大了,也走不动了,也不愿走,她说这山是她的根,死了也得埋在这,陪着我外公。”
不知为何,听着还挺伤感。
两个钟头后,前方终于露出几间木屋的影子,棺材村到了。
村口立着棵老槐树,枝桠长得又粗又密,得两个成年人合抱才围得住,枝叶遮天蔽日,可走近了,我却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气。
我盯着这棵老槐树问:“二丫,这树,以前是不是吊死过人?”
二丫猛地勒住马,眼里满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的表情告诉我,我说对了。
她说:“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有个媳妇受了气,就吊在这树上没了。”
“走吧,进村。”
二丫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我学着她的样子往下跳,脚刚沾地,就觉胯骨一阵疼,走起路来,就好像小诡子进村了一样。
二丫见了,捂着嘴笑出声,“看你那模样,下次再骑马,我给你垫块棉垫子。”
我还嘴硬的说:“不用,我好的很。”
回头一看李叔,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去。
“乖乖,蛋差点给我甩没了?”李叔吡着牙说。
这话把我也逗笑了,“不至于吧李叔。”
“哎哟,难怪导航都找不着,这也太偏僻了。”
二丫牵过马绳往村里走,我和李叔跟在后面,村子里静得吓人,路上空荡荡的,连只鸡犬都没有,稀稀拉拉的房子,门窗紧闭,这气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此刻的天还没有黑透,我仔细的瞧了瞧。
“李叔,你没觉出不对?”我压低声音,指了指周围的房屋。
李叔皱眉打量着,摇了摇头:“咋了?看着就是普通的山村啊。”
“你看这房屋的布局。”我指着蜿蜒的土路。
“路把村子分成了九个区域,房屋沿着路错落排开,像九条龙把人困在里头,这是九曲困龙局。”
“啥?”李叔凑近了细看,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转了几圈才稳住,猛地一拍大腿,“乖乖,玄子你这眼睛真毒!我咋没看出来?还真是!这九曲困龙局最是歹毒,能把人的气运困死在里头,用不了几年,就得丢命!”
“难道这上水村死人,是因为这个风水局?”
“可好好的村子,怎么会有这种风水局?看这房子的年头,少说也有十来年了,到底是谁在布局。”
“看来,这村子里藏着不小的秘密。”
没多会,我们就到了二丫外婆家,木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屋里暗得像蒙了层灰布,只有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一盏油灯燃着黄豆大的光。
一个老太太驼着背,花白的头发用黑布带松松挽着,她手里捏着枚银针,坐在凳子上正在赶着针线活。
“外婆!”二丫喊了一声。
“我的乖娃!”老太太看见二丫,声音瞬间发颤,手里的针“嗒”地掉在红绸布上,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快步过来攥住二丫的手。
她的手糙得像老树皮,指节肿大,却攥得很紧,生怕认错人了似的。
“外婆,这么暗的灯,你咋还做活?眼睛不要了?”二丫急了,伸手就要把红绸布收起来。
老太太却不肯,反而把她往外推:“你咋回来了?村里不太平,快走!去镇上找你爸,别在这待着!”
“要走一起走!”二丫拽着她的胳膊,眼圈都红了。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我不走。”老太太摇着头,语气倔得很,“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了,也不想走,这山是我的家,死了也得埋在这,我走了,你外公在这孤零零的,谁陪他说话?”
我往屋里扫了圈,八仙桌上的红绸布原是件没缝完的嫁衣,领口绣着半朵缠枝莲,墙角摆着个旧木柜,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应该是老太太和她老伴年轻时的合影。
“这嫁衣快缝好了。”
老太太摸了摸红绸布,满眼期盼的说:“我就想看着你穿上它出嫁,我就算是闭眼也值了。”
突然,老太太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干瘪的眼睛忽然亮了,像是有了光:“这娃是谁啊?跟你一起回来的?”
二丫刚要开口,老太太突然笑了,皱纹都挤在一起:“是你对象吧?长得俊,真不错!”
“外婆!”二丫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赶紧把老太太拽到一边,压低声音解释,“他是城里来的阴阳先生,是来帮村里解决闹鬼的事的,不是我对象!”
“阴阳先生?”老太太愣了愣,又上下打量我,眼神里有些复杂,可笑着笑着,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真俊,好,不管是啥,来了就是客,快坐!”
那眼神,活像看孙女婿,看得我都有些不自在。
二丫没辙,只能岔开话:“外婆,村里到底咋了?你跟我们说说呗。”
老太太的笑瞬间淡下去,叹了口气,往油灯边挪了挪,声音压得很低:“前阵子不是下大雨吗?山洪冲了后山的坡,几个挖参的娃没跑出来,都没了,结果人还没出殡,邪乎事就来了。”
“啥邪乎事?”李叔往前凑了凑,追问。
“先是晚上能听见哭声,哭得可惨了,后来更吓人,王二小的尸体居然诈了尸,棺材空了,人没了,吓晕了好几个人,再后来,一到夜里,就有人被鬼上身,弄的人心愰愰。”
“现在一到晚上,村里人谁都不敢出来,生怕被鬼上身当了替死鬼。”
“王二小诈尸的时候,有没有啥特别的?比如有没有说过话,或者往哪个方向走?”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那天我没敢去看,是邻居跟我说的,你们要想知道,得去问他媳妇,可怜他们孤儿寡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