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原形毕露
为确保万一，我叫上李叔悄悄赶到了方家附近。
方家宅院外不远有一条河，我们藏身于河边的大树后，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监视方家大门的一举一动。
我亲眼看见方月从杜家回来，进门后就再没出来，天色逐渐昏沉，我和李叔死死盯着方家，一动都没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子时，夜里静的可怕，方家仍毫无动静。
不对劲啊，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这么安静。
我吹响脚趾口哨召唤黄二郎，片刻后，他晃晃悠悠现身，却眼神涣散、满身酒气。
“黄二郎，你怎么回事？”我急了。
“嘿嘿……这酒……劲儿真大……没喝几杯啊……”他傻笑着，话都说不利索。
我用力晃他：“方月呢？方月怎么样了！？”
“不……不知道……”话音未落，他“咚”地一声栽倒在地，醉死过去。
坏了！
不祥的预感瞬间袭遍我的全身，我让李叔继续望风，自己迅速翻墙潜入方家，窗户虚掩着，我跃入屋内。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榻上，看的我心里一惊。
方月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捆绑在床上，赤身裸体，原本丰润的身体此刻干瘪得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她的皮肤灰暗皱缩，紧紧贴着骨头，嘴角却凝固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仿佛在极致欢愉中突然被抽干了生命。
又是那种死法！和庞娟一模一样！
我仔细的凑近查看，她的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黑点，周围皮肤发紫，像是被什么的东西咬过。
但整个房间没有一丝阴气，奇怪，她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
人吗？不可能，我和李叔一直盯在外面，没看到一个人进来。
鬼吗？也不可能，我连一点鬼气都没探到。
那是什么东西，他到底隐藏在哪。
看着方月的尸体，我不禁叹了口气，“如果她信了我，也不至于死。”
“凶手在那！”
“快！别让他跑了！”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从身后涌来，门被猛地撞开，火把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昏暗的房间，映照出方母惨白扭曲的脸。
“月月！我的女儿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扑向那具干尸，手指颤抖着却不敢触碰。
“你死得好惨！是你！是你这个畜生害死了她！”她猛地扭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就是这个天杀的采花贼！吸人元阳的妖怪！”方父目眦欲裂，带着一群手持锄头棍棒的村民堵住了门口。
“抓住他！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我急忙辩解，但我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村民愤怒的声浪里。
“快把他押到杜家，让杜少爷主持公道。”
我被粗暴地反扭双手，五花大绑推搡着，穿过群情激愤的人群时，我看到一个黑衣人，他带着帽子站在远处，我清晰的看到他的嘴角透着阴笑。
这个人是谁？
可眨眼间，他就消失不见。
杜家大院外火把通明，仿佛早有准备，杜天华站在台阶上，面色沉痛，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针落在我身上。
“是你！”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痛却清晰，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我未婚妻……当真死于你手？”他的表演天衣无缝，俨然一个悲痛欲绝的未婚夫。
“不是我！”我道。
“你还敢狡辩！”方父冲上前，指着我的鼻子怒吼，“我们亲眼看见你进了月月房里，她转眼就变成了干尸！不是你是谁！”
“我早说过她阳寿将尽，今夜前去是为了救人！”
“胡说八道！死到临头还嘴硬！”胡管家适时地从杜天华身后窜出，尖着嗓子喊道，“乡亲们，白天在杜家，他就对方姑娘口出污言秽语，说什么要方姑娘晚上陪他，这才被轰了出去！”
“如今方姑娘这般凄惨死状，分明是被邪祟吸干元气，我看，他就是那害人的罗刹鬼变的！”
“罗刹鬼！”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恐惧和愤怒交织，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烧死他！杜少爷，快收了这个妖孽！”
“为方姑娘报仇！为太平镇除害！”
“我不是妖怪！”我正辩解着。
突然，黄二郎醉醺醺地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打着酒嗝：“放……屁！张玄，才不是妖怪，他是人，好吧。”
我心想完了！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一只黄皮子口吐人言，让村民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妖怪，还有一只妖怪！”尖叫声此起彼伏。
杜天华眼神一闪，猛地抽出漆黑幽暗的拘魂牌，义正词严地大喝：“何方妖物，竟敢在我太平镇现身作乱！有我杜天华在，岂容尔等猖狂！”
那拘魂牌煞气汹涌，我在古书上看过，拘魂牌上能拘得了人魂，下能拘得了鬼魂，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黄二郎吓得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我急得大吼：“黄二郎！快走！！”
杜天华大步上前，逼得黄二郎狼狈逃窜。
他立刻对着惊魂未定的村民说道：“不过是只未成气候、惧火畏光的小妖！大家拿稳火把，齐心合力，定能将其擒获！”
村民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嗷嗷叫着举起火把追了出去。
控制住场面后，杜天华缓缓来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张玄，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条件了。”
我被胡管家粗暴地押进院内，杜天华屏退左右，脸上虚伪的悲愤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杜天华，你到底想怎样？”我道。
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踱步，欣赏着我被缚的狼狈：“不想怎样，只是想用你身上的一样小东西，换你一条命，这买卖很划算。”
“你想要什么？”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吐出两个字：“鬼泪。”
我心头一震，他果然是为了这个！
知道鬼泪在我身上，并能指使他来抢夺的，除了茅天策，我想不出第二人！
“是茅天策让你来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茅天策？”他故作疑惑地挑眉，随即露出一个极其恶劣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有人告诉我，你这里有我需要的宝贝，至于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戏谑道：“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不交出鬼泪，外面的百姓会立刻冲进来把你撕成碎片，或者，我把你送去官府，人赃并获，你照样得给方月偿命，怎么选，嗯？”
“罗刹鬼是你养的，对不对？！”我死死盯着他问。
杜天华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更加开怀得意，那笑容在阴影里显得无比狰狞。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重复道：“想活还是想死，你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