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一人一魂
“我不好意思,你先去洗吧,正好我参观参观你这漂亮的房子。”
金继祖想着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便爽快地答应了。
他刚一进浴室,顾芊芊就悄悄打开房门,把我放了进去。
“张大哥,他去洗澡了!”
“好,你先稳住他!”
这房间可真大啊,是复式结构的,我开启天眼,仔细查看,发现楼上隐隐有阴气渗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楼,缓缓推开房门。
里面看起来像个书房,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墙壁上摆满了书架,架子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然而,房间里却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夹杂着蜡烛燃烧还有一丝供香的味道。
仔细分辨,发现是从书柜里丝丝缕缕钻出来的。
这书柜肯定有问题,阴气就是从里面渗出来的。
我试着推了推书柜,却纹丝未动,看来后面另有玄机,应该是有暗门。
我在书柜周围摸索着,不经意间碰到了某本书,只听“吱呀”一声!
书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暗格,暗格空间不小,里面有一张仿制的龙床,还有一套红木桌椅。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放着一个金镶玉的物件。
而在一旁的墙上,挂着一件龙袍。
龙袍的前方是一个供桌,上面摆着燃烧的蜡烛和供品。
我不禁一愣,那件明黄色的龙袍,金线绣就的五爪龙盘踞在胸前,龙眼以赤珠点缀,在昏暗的光线中,竟仿佛真的睁着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龙袍下摆沾着些许深色污渍,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这龙袍周身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黑气。
难道,这龙袍是真的?
我再仔细观察,龙袍静静悬在暗室中央,金线绣的五爪龙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冷光,可不知为何,那龙鳞竟似微微颤动,它动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骤然攥紧我的心,难难过,想哭,更想一了百了,随后,我的手不知何时触到怀里的匕首,冰凉的刃口贴着掌心,竟鬼使神差地对准了心口。
“不对!我在做什么?”意识猛地清醒,我惊出一身冷汗。
手还僵在半空,不听使唤般往前送,我狠狠咬牙,啪地将匕首甩在地上,踉跄着后退两步。
这龙袍太邪门了,不过看了几眼,就勾得人想寻死,王惠的冤魂,定然就困在这屋里。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我攥紧袖中的天蓬尺,朝着龙袍大喝。
话音刚落,龙袍四周的黑气开始慢慢聚拢,丝丝缕缕缠成个男人的轮廓,那轮廓裹着龙袍,昂首而立,眉宇间竟透着股威严,直勾勾盯着我。
“大胆狂徒,敢闯朕的寝宫!”尖细的声音裹着刺骨阴气,像冰锥扎进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见了朕,尔等还不下跪?”
我愣在原地,这阴魂自称“朕”,竟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哪朝的皇帝会被关在这么个狭小的暗室里?
“你是谁?”我沉声问。
“爱新觉罗·旻宁。”
爱新觉罗·旻宁?我心头一震,那不是道光帝吗?他死后明明葬在清西陵慕陵,也就是龙泉峪,怎么会出现在这?
“尔等还不下跪!”阴魂又喝一声,黑气翻涌得更急。
我忍不住笑了,扫过屋内的摆设,龙椅,龙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看着竟真有几分帝王寝宫的模样。
“道光帝?”我上前一步,“你不在清西陵慕陵安寝,跑到这暗室里装神弄鬼,算什么帝王?”
“朕乃天子,华夏大地皆是朕的疆土,朕去哪,岂容你置喙!”阴魂的声音陡然拔高,黑气顺着地面爬来,缠上我的脚踝。
我抽出天蓬尺,尺身撞得地面“当啷”响:“休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哪路魑魅魍魉,敢冒充帝王?再不说实话,我定打得你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吱呀”暗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金祭祖拽着顾芊芊走了进来,顾芊芊的嘴被布条堵着,双手被绑住。
“没想到啊,我玩了一辈子鹰,倒让鹰啄了眼!”金祭祖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们竟敢设计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问,“王慧的魂魄在哪?”
他扫过我和顾芊芊,突然狞笑:“哦?原来你是王惠的相好?那她呢,也是你的人?”
“既然你敢偷偷溜进我家,那就该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金祭祖说着,猛地朝阴魂躬身,“老祖宗,这小子知道了我的秘密,还请您替奴才除了他!”
龙袍内的黑气猛地挥出,一股阴风卷过,供桌上的烛火“噗”地全灭,暗室里只剩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随后,龙袍骤然膨胀,黑气聚成的人影愈发清晰,虽看不清脸,可方才挥袖时,那捏着的兰花指却格外扎眼。
“你若束手就擒,跪朕面前俯首称臣,朕便饶你不死。”阴魂的声音尖得像掐着嗓子。
“不然,朕身边正好缺个伺候的,你就留下当个小奴才吧!”
我心里冷笑,这哪是道光帝?分明是个冒牌货!模仿得惟妙惟肖,定是当年皇帝身边的人,再看这声音、这兰花指……
“你根本不是爱新觉罗·旻宁,”我举起天蓬尺。
“你不过是个附在龙袍上的太监魂魄,我说的没错吧!”
这话像惊雷炸在暗室里,阴魂和金祭祖同时僵住,金祭祖最先反应过来,跳脚大喊:“胡说八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我的老祖宗怎么可能是太监?我是爱新觉罗的后裔!”
“你竟敢说朕是太监?”阴魂的黑气剧烈翻滚,声音破了调,公鸭嗓再也藏不住,“朕不是太监!”
“不是太监?”我步步紧逼,“瞧瞧你这尖嗓子,这兰花指,不是太监是什么?”
阴魂彻底被激怒,一双漆黑的阴爪朝我抓来,带着浓浓的阴森之气,我纵身跃起,天蓬尺狠狠拍向龙袍:“今天我就打得你现原型,看你还敢不敢冒充帝王!”
“啪!”尺身落在龙袍上,黑气“嗷”地惨叫一声,从龙袍里冲了出来,横冲直撞间撞翻了桌椅,金祭祖吓得连连后退,瘫坐在地上。
黑气散去,一个扎着长辫、穿着旧宫服的太监魂魄浮在半空,那双怨毒的鬼眼死死盯着我。
我冷冷道:“你只不过是个自缢的太监,死后魂魄缚在龙袍之上,你本该是个孤魂野鬼,却在吸食人的精气,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哈哈哈,朕当了一辈子奴才,受够了跪拜,如今有龙袍护体,吸够精气就能化形,到时候这天下都是朕的!”
“你们都得给我跪拜!”
“疯子,就凭你一个阴魂,也想统一天下,还真是野心不小!”
“看来那龙袍上的血迹就是你的?”
“没错,你说的都对!”
“我有无上的权势和力量,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能像金祭祖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夸夸做我的奴仆如何?”
我突然想到什么?
“金祭祖一天找了三个女人,而且还精力充沛,莫不是,莫不是被你上身了?”
“哼,没错!”
“咱家八岁就净了身,进了养心殿,这辈子直到死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看着皇帝翻牌子,我悲哀呀!”
“如今我就是皇帝,我要天天翻牌子偿新欢,这感觉是真好。”
真是搞笑,一个死太监借着一个骗子的身行男女之事。
随后我看相金祭祖,“看明白没?你的祖宗不是帝王,是个太监!”
金祭祖揉了揉眼睛,声音发颤:“这……这是我的老祖宗?”
“如你所见!”我看着他,“你的‘皇家祖宗’,不过是个偷藏龙袍的太监。”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金祭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我的祖宗怎么可能是太监?我的信仰……我的皇家血脉……”
他突然疯了般冲向我:“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信仰!”
“信仰?”我一脚将他踹开,“你所谓的信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你真以为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后裔?”
“我就是,我是皇家后代!”金祭祖嘶吼着,像头失控的野兽。
“真是可笑,”我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魂,“一个太监穿了身龙袍,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一个骗子演多了戏,就真把自己当皇族,你们俩,倒真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