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啊!”
小小的车厢里炸开她痛苦而又愤怒的嘶嚎,下一刻,车头急速右转,以一种决绝地姿态撞到了路边一棵两人粗壮的树上。
“砰!”
浓烟四起。
就在车子撞到树上的时候,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但祝岁喜已经被剧烈的头疼疼得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人在医院。
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疼的余晕似乎还残留在脑袋里,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去对抗,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已经是一种感觉了。
再之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沉重的,有序的,死板的,熟悉的脚步声。
这是程镀的脚步声,她记得。
他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程镀进来的时候,最先对上的就是祝岁喜那双冷漠中甚至带着恨意的眼睛。
目光相对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他眼睛里露出来的威严和压迫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可以往这样的祝岁喜,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是这样的。
“陈遨说,你想见我。”两鬓发白的男人往前走,走到她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祝岁喜看着那双似乎将万物都要穿透的眼睛,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祝岁喜曾经以为,她的特殊是因为她的出色,比任何一个人都出色,出色到无法替代,就会拥有很多方面的自由。
但现在,她不那么认为了。
他们对她的许多特殊之处,本质上还是因为——她这个人本身就是特殊的。
他们在她身上有利可图,所以他们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和支持,同样,这些东西都是对她新的桎梏。
很多次发生在她身上的头痛欲裂,发生在她身上的暴躁狠厉,甚至于当极致的危险来临时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一些自保行为,在过去很多年里被压制,被忽略,或者说……
被人刻意伪造成正常,然后一点点遗忘,最后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出色的普通人。
“除了我的基因和正常人有所区别,你们还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那些过往看似如常的受伤和昏迷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重现放大,她这才意识到,几乎每一次醒来,她都在单独的病房,身边都有程镀和陈遨的身影。
“过去那些年里,我做过三次开颅手术。”她看着程镀,一次是我十岁的时候,那一次头痛欲裂的后果是我差点杀了人,剩下两次是在部队……”
程镀终于动了。
他拉了椅子过来坐下,补全了祝岁喜的话:“一次,是十年前,一次,是八年前。”
“每次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每次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祝岁喜想坐起来,但稍微一动就痛,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
她缓了缓,又说:“剩下那两次,你都在场,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关心我,可是现在我回头想想……”
她冷笑一声,“再到我来京州,受重伤需要去医院的时候,赵局也很担忧,不……准确地说,是害怕,程教官……你们在担心什么?”
程镀坐的笔直,像一个没有生命和悲喜的物体,他的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开口都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不止如此。”
“嗯,不止如此。”祝岁喜又是一声冷笑,“事到如今,您不如告诉我真相。”
“知道了真相呢?”程镀问,“你又打算怎么做?”
这一次,祝岁喜咬着牙,对抗着身体的疼痛硬生生坐了起来,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目光却尖锐地盯着程镀:“告诉我真相,我跟你们合作,把我当棋子,我不介意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