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从未设想过的重新来过
“是你！”
亚瑟的目光如钉子般死死钉在悬浮于空中的墨染身上，手指用力握着消防斧。
愤怒、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在他胸腔里翻腾，伸出手指指向墨染。
“是你在我们之前又启动了那鬼东西？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不不不！这口黑锅我可不想背。”
墨染夸张地在眼前摇着一根手指，脸上挂着那种你可冤枉好人了的无辜表情，但眼底闪烁的促狭光芒却出卖了他，“我也是刚到的观众，前排座位都还没坐热呢。”
下一秒，亚瑟和库里斯只觉眼前景物疯狂扭曲拉伸，强烈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们！
脚下坚实的大地瞬间消失，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
“哇啊——！”
库里斯惊呼出声，低头望去，只见地面已经变成了遥远棋盘上的微小格子，车辆行人如同蠕动的蚂蚁。
他们竟然被瞬间转移到了足以俯瞰整个城郊区域的极高空中！
凛冽的狂风撕扯着他们的衣服，灌满他们的口鼻，带来近乎窒息的恐惧。
一根看似普通却闪烁着奇异流光的鱼竿从上方垂下，纤细的鱼线不可思议地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将他们像两条待宰的鱼一样吊在半空。
墨染则优哉游哉地悬浮在他们头顶上方，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调整了一下鱼线的松紧，确保这两位观众拥有最佳的俯瞰视角。
“放轻松，二位，vip观景座，视野绝佳，免费体验。”墨染的声音轻松地穿透风声，“往下看，好戏才刚刚开场。”
库里斯强迫自己压下呕吐的欲望，顺着墨染示意的方向望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方，那片隐藏着橡木小屋的宝藏地点，亦如那日般燃烧起来。
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影正连滚爬爬地从一片空地上逃离。
他被石头绊倒刚好躲过紫光照射，滚落下去。
而在那片空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那间本应只有他们知道的橡木小屋！
小屋门前，一个显然是刚刚被挖掘开的方形坑洞里，并非想象中的宝箱或金币，而是一滩难以名状正因高低差缓缓流淌的烂肉！
那东西散发着不祥的灼热气息，散乱的布片就在周围！
根据坑洞边散落与那滩烂肉部分交融的衣物碎片判断，之前那里至少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就像，就像原本应该是他和亚瑟那样！
“不…不可能…”库里斯失声喃喃，大脑一片混乱，“地图…藏宝图明明还在我手里！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瑟没有看那坑洞，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半空正在漫无目的移动的恐怖存在吸引了。
三个扭曲的骷髅头虚影在紫黑色烟云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开始疯狂汲取周围的一切物质——泥土、草木、甚至是燃烧着的火焰！
无数的方块状物质被剥离、吞噬，融入那不断膨胀的躯体之中。
就是他！就是这副毁灭的雏形！
核爆般的光芒、悬挂于天际的紫色太阳、在紫光中分离的庇护所、亚妮最后回头看他那一眼……无数血腥而绝望的画面如同失控的走马灯，在他脑海中疯狂闪回，带来针扎般的剧烈痛楚。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用力甩着头，试图将这些撕裂灵魂的记忆碎片压回心底深处。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唯一的变数，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孩——墨染。
“是你放出来的！你就没办法阻止它吗？！”亚瑟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嘶哑，几乎是在咆哮。
库里斯也艰难地仰起头，将希冀又恐惧的目光投向那个掌控着他们生死的神秘存在。
被两人注视的墨染，只是非常光棍地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带着几分你们怎么还不明白的戏谑。
“看来你们还是没搞懂状况啊。行吧，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们剧透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仿佛在介绍某种新奇旅游项目的轻快语气说道：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哦。眼下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在一个‘叙事级异常’——我们称之为‘逐因’的推导下，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简单来说呢，‘逐因’这家伙有个怪癖，它喜欢到处找一些荒芜的星球或者即将完蛋的世界与文明，给它们强行续写一个‘故事蓝本’。
如果它觉得这故事写不下去了，或者不满意，它就会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而你们的存在，连同整个世界的所有痕迹，都会‘噗’的一声，化为虚无，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反之，如果它觉得这故事有点意思，值得展开——比如你们现在这样——它就会推动剧情，让故事按照它的‘蓝本’发展下去。你们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颗即将热寂死亡的星球，在‘逐因’的影响下，硬是从‘无’中诞生了科技、文明，还有你们这些栩栩如生的角色。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叙事级异常就是能为所欲为。”
“而你们这个世界的故事蓝本，啧啧，似乎格外受逐因青睐，它特别喜欢看这个调调——不断的毁灭与重塑，永远的困在末日降临前这段时间的循环里，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而我呢~”
墨染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堪称纯良的笑容，“刚刚帮了逐因一个小忙，让它这次的循环顺利完成，也相当于帮你们这个世界获得了真实的存在地位，避免了被直接删除的命运。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我帮你们获得了真实，不说声谢谢吗？”
亚瑟咬紧了牙关，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真实？虚假？他们所有的挣扎、情感、失去的痛苦，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竟然只是一场供人观赏、可以随意修改重置的戏剧？
他们就像舞台上的提线木偶，甚至不如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