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忠义之刃
“阿九，我当真心悦你。”他那双桃花眼透出一种无助和脆弱，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黎九眼眸如冰，语气冷漠又直接：“是心悦我，还是心悦九黎族圣物？嗯？”应渊此人在她面前一贯最拿手的便是装可怜扮柔弱，往里介于救命之恩，她懒得戳穿，但不代表她眼瞎分不清他来回交替的几张面孔。
应渊胸前白净的锦袍被鲜血染红，半跪于地微微仰头，脸色苍白，桃花眼眼尾泛红，眼中布满浓郁化不开的忧伤。
好一副凄美模样！
“阿九……”声音脆弱低哑：“我承认刚开始确有觊觎九黎族圣物之心，但宿州五年的相处让我一步步沦陷倾心于你，中途无数次我想放下仇恨，想永久追随在你身边，只做孩童稚子般的君彻。但每每午夜梦回君氏皇族……”
“应渊。”黎九突然打断。目光寒冷，无半点情愫：“我与你之间从来都不是两国之仇。”
她望了眼龙榻上，语气平静：“大周皇帝灭了魏国，你身为魏国七皇子要复国报仇无可厚非，所以我没阻止你离开东州回京手刃仇敌。”
应渊有些错愕，他杀了她的父亲啊！
杀父之仇大于天，在他心中，只要消除他跟阿九之间这段仇恨，那么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凤凰谷也好，九黎族圣物也罢，只要他们二人消除杀父之仇这一芥蒂，时间会淡漠那些不愉快，往后的天下就是他们的。
他爱慕她是真，所以他愿意在扭转乾坤救活君氏皇族后。
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生仅娶她一妻。
但眼下，她却告诉他杀父之仇似乎并不重要。
桃花眼幽深莫测，少顷染上荧荧之光：“阿九，你既不在意杀父之仇，定是疼我怜我，你知晓我在仇恨和死亡的阴影中长大，一生只为复仇。你心中只是气恼对不对？”
应渊像是找到出口似的急切道：“你气恼我骗了你，气恼我和倭寇有关系，但你会理解我的对吗？我只是太想要复仇了，我不是故意骗你，很多事情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筹谋布局好了，原本早就提上日程。
但宿州五年的相处让我不知不觉倾心与你，所以我推迟了回京复仇，这几年我已经在斩断跟他们的瓜葛，我把自己干干净净……”
“呵！”黎九突然冷笑出声，凤眸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那我是不是还要感激涕零？”
应渊急忙摇头：“我就知道阿九最是疼我了。”
黎九冷冷一笑，眼底都是厌恶和恶心：“你的愿望可要落空了。”
又意味深长道：“你所认为的九黎族圣物并非圣物。”
“不可能!”应渊瞳孔微缩：“你的那些特殊能力无不证明着，你就是九黎族的圣物，你可以扭转乾坤救君氏皇族”倏尔又挂上那可怜巴巴的神色，切换自如：“阿九……我们和好好不好？你看我已经捅了自己两刀，我们都忘了杀父之仇重新……”
“我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黎九突然说。
应渊诧异，但片刻便明白，因为一直以来只知黎九就是武林盟盟主九爷，同时也是凤凰谷少谷主雪神医的亲传弟子。
他只知道黎九这一个名字，所以他的人都称呼黎九为九姑娘。
自从知晓黎九和安阳公主是双生子也是大周公主后，黎九便不仅仅只叫黎九。
就在他以为黎九要说她的真实名字是姬什么时。
耳边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我叫谢九黎，谢倚昼的谢，九黎族的九黎。”
不等应渊反应过来，她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拉起来。
手里短刀同时从他心口插入。
应渊瞳孔扩张，不敢置信黎九竟然是大周丞相谢倚昼的女儿，更不敢相信黎九会杀了他。
拔出短刀的瞬间，手里短刀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苗刀。
十岁生辰雪神医送的生辰礼，也是盟主九爷斩杀倭寇的那把苗刀。
手起刀落，应渊的头颅被砍下。
黎九注视着地上分离的尸身，目光森冷：“死在圣物之下，可还满意？”
世人都觊觎九黎族圣物，却不知那圣物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苗刀。
九黎族第一任族长，乃大周开国名将，一把苗刀横扫千军，助凤氏夺得天下建立大周王朝。
九黎族深知：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凤氏开国皇帝特赐这把苗刀为：忠义之刃。
上可杀昏君下可斩奸臣，庇佑大周屹立不倒。
自此九黎族退居隐匿，不再踏足世俗。
千百年过去，与其说九黎族庇佑凤家，倒不如说庇佑大周王朝。
自姬玄登基为敌后，大周百姓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九黎族也开始有了入世清污的意图。
只是这污垢，不仅仅是残忍无情毫无作为的皇帝、自私自利鱼肉百姓的朝臣，还有吃里扒外卖国求荣的汉奸和狼子野心丧心病狂的倭寇。
自苗刀传到她手里那一刻，这把刀的意义不再仅仅只是上杀昏君下斩奸臣。
这把利刃要灭倭寇杀汉奸，庇佑整个这方世界的万千黎民百姓。
九黎——黎民百姓也！
她拢衣转身。
红色斗篷衣袂翩飞，手中苗刀鲜血淋淋。
门口一身玄色衣袍的谢倚昼注视苗刀片刻，说了句：“这里交给本官处理。”此刻的她是黎九，不是九黎。
“有劳丞相大人。”黎九语气平静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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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幽暗，百鬼出没。
适合杀人。
手提苗刀孤身一人的黎九，出现在京兆尹府大门口。
黎叔查到陆明安和当年的镇国公府陆家有关联。
而这次进京的风云城杀手中有所谓的‘陆绥’。
今晚的京兆尹府异常安静，连守夜的人都没有。
黎九左手抬起，一枚小型炸弹从手中飞落在大门上。
“砰!”
小型炸弹威力不是很大，但足以把紧闭的大门炸开。
黎九站在门外，望着院子里聚集在一起的一众杀手。
陆明安手握刀剑挡在‘陆绥’身前，满目错愕的看着门口一身红衣飘飘之人。
为何是黎九？
不应该是御林军或者巡防营？
他身为陆家养子，早前跟存活下来的陆老将军还有陆绥联系上之后，就一直为报仇平反做着准备。
今晚风云城七公子决定动手，他们在此等候消息。
一旦传递信号，他们便胁迫文武百官入宫，揭开当年镇国将军府冤案真相，还陆家清白。
但信号迟迟未传来，他担心事情有变，本想先护送陆绥离开。
谁知晚了。
但黎九身为江湖人，跟朝廷无冤无仇。
为何要炸了他的府衙大门杀气腾腾的拦路？
“黎九，江湖于朝廷素来……”
“昆山，还要藏到什么时候？”黎九突然打断。从刚刚看到‘陆绥’那一刻，她就已经认出此人就是昆山。
他的头骨跟春奈子记忆里昆山的头骨一模一样。
陆明安诧异：“昆山？什么昆山？”
谢九黎缓步抬脚，跨进门槛。
院子里的杀手瞬间更加警惕，手中刀剑蓄势待发。
“或者说……应该叫你善公公。”她目光似寒刃出鞘。
听到善公公陆明安更加疑惑茫然。
善公公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怎么可能在他的府衙内。
“黎九，是不是弄错了，善……”
“顶着‘陆绥’这张皮，当真以为就是陆绥了？！！”黎九手里的苗刀抬起，健步向前的同时，突然纵身一跃，手里的苗刀猛然朝‘陆绥’劈去，出手快准狠，刀风冷冽，呼呼作响。
陆明安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陆绥’一脚踹出。
眼看就要成为刀下魂时，陆明安双腿发软跪地，借助惯性从苗刀下方滑行与死神擦身而过。
苗刀砍掉‘陆绥’一撮头发。
‘陆绥’暴怒。
手腕翻动，袖中一把小刀飞射，速度之快如闪电，直往黎九眉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