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比关羽刮骨疗毒还要渗人!

    “哦?那该如何控制?”李靖忙问。

    “分几步走。”

    楚天青起身,动作麻利地从旁边的药柜里取出几样东西。

    “首先,是给将军的关节加点‘润滑’。”

    他拿出一个比拇指略粗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澄澈粘稠的液体,又取出一支细长的金属针筒。

    “这叫玻璃酸钠,是模仿关节里天然滑液的东西。”

    楚天青边用针筒小心抽取瓶中药液,边解释道。

    “这东西,就是暂时给您补点‘人造油’进去,让关节活动起来顺溜些,也能保护残留的软骨,减轻点痛苦。”

    李靖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尖指向自己的膝盖,眉头都没皱一下。

    征战多年,刀剑创伤都不知多少,这点自然阵仗算不得什么。

    楚天青手法娴熟,消毒、定位、进针、推药一气呵成。

    药液注入关节腔时,李靖只觉膝盖深处传来一阵胀满的冰凉感,倒并无剧痛。

    “倒有些清凉松快。”

    李靖说着,大手便按在椅子扶手上,腰背一挺,作势就要站起来。

    “老夫且试试这东西灵不灵光!”

    “将军且慢!”

    楚天青眼疾手快,几乎在李靖腰背刚离开椅背的瞬间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靖身形一顿,带着一丝被打断的疑惑看向楚天青。

    楚天青脸上带着无奈又了然的笑意。

    “这玻璃酸钠可不是仙丹神药。它打进关节里,需要时间均匀铺开、浸润,和您关节里原有的东西融合起来,形成一层有效的保护膜,这都需要些日子。”

    他伸出三根手指。

    “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您才能慢慢感觉到关节活动起来不那么‘咯吱咯吱’响,疼痛也会一点点减轻。现在药刚打进去,您猛地一站一走,关节压力突然增大,不但不利于药液均匀分布,还可能把刚打进去的‘油’给挤出来,白白浪费了不说,还可能让您更不舒服。”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将军,这治关节,也得按部就班,讲究个‘文火慢炖’。”

    李靖听了,先是眉头微蹙,显然对不能立刻见效有些失望,但随即又释然。

    他征战一生,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楚天青的解释合情合理。

    他自嘲地拍了拍自己那条老腿,哈哈一笑。

    “老夫是有些心急了,也罢,那就听你楚大夫的,横竖这腿也疼了许久,不差这三五天!”

    楚天青也笑了笑,转身又拿出两个小盒子,一个里面是压着白色药片的铝箔板,另一个是装着红色胶囊的瓶子。

    “这玻璃酸钠能顶一段时间,但效果不会永久,需要定期补充。”

    “这白药片叫‘塞来昔布’。”

    他指着铝箔板道:“每日一片,饭后吃,能有效止痛抗炎。”

    接着,他又拿起那个红色胶囊瓶。

    “这个叫‘硫酸软骨素’,您关节里的软骨得想法子养一养,让它别坏得那么快。此药便是提供一些关节软骨修复所需的养料,虽然无法让磨掉的软骨完全长回来,但能滋养残存的软骨,让它们更坚韧些,或许能稍微延缓磨损的速度。每日两次,每次两粒。”

    李靖接过两种药,入手轻便,包装奇特,心中虽仍有疑虑,但楚天青展示的“探骨镜”影像和清晰的病理解释已让他信服了大半。

    “楚先生费心了。”

    李靖将药小心收好,随后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当真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闻言,楚天青顿了顿道:“让您完全恢复如初不敢保证,但要说能让您基本行动无碍的办法,倒是有。只是......这办法比较‘狠’,恐怕将军难以接受。”

    “哦?”李靖眼神一凝:“愿闻其详。”

    “开刀。”

    楚天青直言不讳:“在您膝盖上切开小口,用一种精密的器械探入关节内部。若软骨磨损集中在局部,可尝试清理磨损的软骨碎屑,磨平那些扎人的骨刺礁石。若磨损极为严重,整个关节面都‘磨穿了’,那便只能如同更换朽坏的榫卯一般,将损坏的关节面切去,换上人工打造的金属或陶瓷关节。此法可极大程度消除疼痛,恢复关节活动能力,效果远胜药物。”

    “啊?”

    程咬金吓了一跳。

    “把骨头切了换假的?这......这比关羽的刮骨疗毒还要渗人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仿佛感同身受般打了个寒颤。

    他担忧地看向李靖,然而李靖虽然神色不变,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思量。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楚先生此法,听起来确是釜底抽薪之策,然而......”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左膝。

    “如今边境还不安宁,突厥骑兵虎视眈眈,军情随时可能变化。我身为统帅,随时可能接到命令就要上战场。如果这时候开刀,就算成功了,也得花很长时间休养恢复。万一在这期间战事爆发,我却因为伤病躺在床上,耽误了军机大事,那可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这个风险,我担不起,也不敢冒。”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早已刻入他的骨髓,高于个人的病痛。为了随时能跨上战马,他宁可忍受这关节内“荆棘窝”的摩擦之苦。

    程咬金张了张嘴,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楚天青闻言,心中也是了然,他点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用保守治疗的办法,靠药物配合适当的休息和锻炼,尽全力控制病情,延缓恶化,保住将军的行动能力。”

    “至于换关节这个手术的选择......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或者将军解甲归田的时候,如果膝盖疼痛实在难忍,我们再讨论也不迟。”

    “这样最好。”

    李靖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药盒。

    “请问,楚大夫在吗?”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几分急切的女声伴着叩门声自院外清晰传来。

    “进!”

    楚天青应了一声,随即起身。

    只见院外站着一对男女,衣着用料考究,剪裁精良,虽非王侯将相那般显赫,却也绝非寻常百姓人家。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年轻男子,身量颀长,体态清瘦,一张面容生得异常俊美精致,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肌肤白皙胜雪。

    若非他身上穿着男子式样的锦缎长衫,单凭那过于漂亮的眉眼轮廓,乍看之下,极易令人误认作是哪家绝色佳人。

    他安静地立在母亲身后,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与隐忧。

    见又有求诊者上门,李靖不欲打扰,正欲告辞。

    程咬金却是个好事的性子,一把拉住他,压低嗓门道。

    “哎,药师先别走!这楚小子的医馆里,求诊的十有八九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俺老程难得碰上,可得开开眼,瞧瞧这回又是什么稀罕事!”

    李靖虽无奈,不过他......也有点儿好奇。

    楚天青已将二人迎入大堂:“二位请坐,不知是哪位身体有恙?”

    那衣着富贵的妇人未等儿子开口,便抢先一步将他轻轻推到前面,脸上交织着焦虑与期盼。

    “楚神医,是犬子!求您给看看!”

    她叹了口气,语速飞快。

    “我们家在长安经营米行,也算薄有家资。就这么一个独苗,心肝宝贝似的。可.......唉!他早已娶了五房妻妾,三四年过去了,竟无一人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起初我们也疑心是那些女子的问题,可......总不能五位姨娘都有毛病吧?”

    妇人说着,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窘迫。

    “遍请了长安城里有名的大夫,汤药不知灌了多少下去,却都石沉大海,毫无动静。实在没法子了,才打听到您妙手回春的名声,特地从长安城里赶来,求楚神医给断个根源!”

    她殷切地望着楚天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