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寻飞

第865章 最美味!

从青瓦会所出来时,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多钟。

夜风裹着入秋的凉意,像是没拧干的湿毛巾往人脸上拍打。

我缩着脖子跟在二盼后头,脚踩会所门前台阶上没扫干净的梧桐叶,快步朝着停在路边的“霸道”车方向疾驰。

而我身后的老毕则兴冲冲的攥着杜昂送的“奔驰”车钥匙不停按动,引得几米外的白色轿跑灯光一闪一闪。

我和二盼刚凑到车边,就听见驾驶座上传来大华子“嗯嗯啊啊”的声音。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朵上,眉头紧皱成一团,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儿。

见我俩钻进车里,他立马冲着电话喊了句“晚点聊”,随即“啪”的挂断,将手机往中控台上一扔,紧皱的眉梢舒展,乐呵呵道:“可算出来了,我还寻思杜昂得留你们过夜呢。”

“晚上吃的串估计不新鲜,待会儿我得找地方按按去。”

说话间,他故意揉搓两下肚子,露出两排大牙。

“轰隆隆!”

说话间,旁边突然一阵发动机的咆哮泛起,不远处的白色奔驰轿跑瞬间亮起了远光,尾灯如同两只通红的兔子眼。

隔着挡风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车内的老毕正在摆弄方向盘。

“哟呵,一顿饭的功夫就整上大奔啦?刮彩票都没你们这么硬昂!”

大华子探出脑袋往外瞅,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杜昂对你们可属实够舍得的昂,咋地?这是立大功的奖励嘛,回头有好事儿也带我一个呗。”

“哪次不喊你啊,你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的。”

我半开玩笑半打趣的努嘴。

大华子很少会跟除了我们弟兄们几个之外的人发出接触,不论是杜昂,还是温平,即便是安澜的亲哥安禁,他多数时候也是能避就避,我也不知道究竟因为点什么。

与此同时,奔驰车里的老毕也把车窗降下来,抻头冲我们挥了挥手吆喝:“老舅,飙一把啊!让你看看崇市车身的实...”

“力!”

话刚说一半,他已经挂上了挡,结果方向盘打弯时候,车轮蹭到路边的石墩子,发出“吱呀”一声脆响,吓得他赶紧踩刹车,脸蛋子也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这小子驾驶本都还没影呢,科三挂了三四回,据陪他一块去过几次练车的牛奋口述,平路上他都能给车开的原地蹦三蹦。

“飙个篮子,你悠着点吧!”

我不放心的降下玻璃叮嘱。

“o叽霸k啦!”

老毕嘚瑟的朝我努努嘴。

“妈的,我这破车座位啥时候变得这么硬啊,比大排档里的小板凳还特么硌屁股。”

而此时大华子已经驾车熟练的掉头返回,二盼挤在后座上,满脸不乐意的嘟囔。

“啧啧啧,这是眼红了呗。”

大华子饶有兴趣的打趣。

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口香糖,丢给二盼,哄孩子似的憨笑:“心里苦,那就让嘴甜点。”

“哼,谁哭啦,我一点都不羡慕。”

二盼一边剥掉糖纸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含着颗乒乓球,一边出声发问。

“还能有谁,老相好呗,最近非说想我了,死活让我过去睡两宿,唉..人帅吊受累的苦恼你们谁能懂啊。”

大华子打了个哈欠,随手把烟盒抛给我,低声道:“直接回去吗?”

“要不你请做足疗?”

我叼起一根烟打屁。

“拉倒吧,我可没钱。”

大华子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我咬着烟上的过滤嘴,心里犯嘀咕,平时他跟什么老相好、姘头之类的打电话,恨不得扯着嗓子喊,今天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倒像是在跟人在商量什么要紧事,八成又在忽悠我们。

透过后视镜,我能看见老毕的奔驰在后面扭扭捏捏地跟着,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活像只刚学会走路的旱鸭子,引得二盼在后座笑得直拍大腿。

十几分钟后,车子拐进了我们小院所在的道口。

大华子把车停在院门口的空地上,刚熄火,就抓起外套往身上披:“我约了哥们去洗脚,有啥事咱明早再研究昂,半夜别打电话,影响我发挥!”

不等我说任何,他已经急匆匆地走远,脚步快得像是在躲什么。

望着他的背影,我总觉得在遭遇孙乐之后的大华子越发越不对劲。

他素来神秘兮兮,这事儿家里的弟兄们都清楚,可却很少如现在这样驴唇不对马嘴。

“困死了,我先去睡了龙哥,老毕那家伙估计得折腾半天才能把车开进来。”

二盼推开车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行泪。

说罢,他晃晃悠悠的往堂屋走,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漆漆的门洞里。

我没急着进屋,一屁股崴坐在院里老树的石凳子上抽烟,夜风把烟味吹得四散,也吹得我心里毛楞的不行。

孙乐和银河集团的人,会不会因为今晚上的事找过来?

毕竟揍没轻挨,脸面还折了,最重要的是狗日的侯品为了拉我保命时候说出那些关于银河集团的脏事儿,会不会引得对方注意我们。

我盯着院门口的胡同口瞄了小半天,路灯的光只能照到胡同一半的位置,另一半隐在黑漆漆的阴影里,像张等着吞噬什么的嘴。

每过一会儿,我就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动静,生怕传来脚步声或者汽车引擎声。

直到指间的烟蒂烫到手指,我才猛地回神,发现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这时候,老毕终于“吭哧吭哧”开着他那台奔驰轿跑挪到了院门外。

没多会儿,他推开车门往院里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晚上搁烧烤摊打包的几串烤腰子和一把肉串,油汁顺着袋子角往下滴答。

“快来吃啊龙哥!刚才路过咱门口的烧烤摊时让人帮忙给热了一下!等我再去冰箱里拿两瓶小啤啤,绝对带劲儿!。”

献宝似的把塑料袋往石桌上一放,香味瞬间飘了过来,确实也让人食指大动,老毕撒丫就往堂屋走。

“动作轻点,都睡了!”

仰头看了眼二楼安澜已经熄灯的窗口,我压低声音嘱咐。

“哎呀我去,这味儿真蹿呐!”

很快,刚刚还嚷着困得不行的二盼就被香味给勾了出来,揉着眼睛坐在我旁边。

几秒钟后,老毕骂骂咧咧的回来,手里攥着一罐啤酒,愤愤不平的嘟囔:“就特么剩这一罐了,估计全让小叶和白沙喝了,这俩玩意儿光喝不买,真操蛋。”

前阵子,随着我带队赶往晋西省,瓶底子带着叶灿帆和白沙也顺理成章的搬进了我们的小院。

“凑合喝口得了。”

“一人一口昂,谁也别多咽。”

“唉我去老毕,你不要个狗脸,往里tui唾沫是吧...”

我们仨围着石桌,你一串我一串地哄抢着烤腰子,同时嘻笑打闹的夺着仅有一罐的啤酒。

肉串上的孜然味混着炭火的焦香,腰子烤得外焦里嫩,咬一口满嘴流油,哥仨的心情难的如此轻松写意。

“对了龙哥、盼盼?刚才回来时候你俩听着没?我那车正儿八经的v8大发动机!一脚油门,排气管子冒的烟都是红的,那声浪,震得我耳朵都嗡嗡响!太帅啦!”

正吃着的功夫,老毕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瞬间泛起亮光。

他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差点把手里的竹签子甩我脸上。

“臭特么得瑟个啥劲儿呀?连驾照都没有的选手,早晚被交警抓,到时候车被扣了,看你哭不哭。”

二盼撇撇嘴,故意逗他。

老毕立马急了,梗着脖子反驳:“我这就去考!下把科三肯定过!”

看着他俩斗嘴,我心底刚刚浮动的那股忐忑稍稍松快了点,但还是忍不住瞟向院门口,总觉得那黑漆漆的胡同里藏着人。

十几根串,一罐酒。

瞅着寒酸,但彼时的我们仨却吃喝的格外喷香。

即便很多年以后,跟人聊起来,我都可以骄傲且坚定的告诉他,这世上最美味的串,就是跟兄弟们抢着吃的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