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又遇“专属服务员”
“哦，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带你认识个对你们龙腾公司非常有用的朋友。”
钱坤站起身，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晚点，你跟我走就行，到地方了尽量别言语，也别插嘴，我们说话你听着就成。”
到底是要见何方神圣呐？他还特意嘱咐我这么多？
出了洗浴中心，钱坤又领着我到附近的一家茶楼里继续打发时间。
关于茶道这玩意儿，咱实在是一窍不通，连个茶宠和茶杯垫都分不清，可我看钱坤摆弄起来却头头是道。
什么茶则、茶荷、茶夹乱七八糟的一堆物件，他不光能精准的叫上名字，而且怎么用也是解释的有理有据。
一会儿说要用95度热水温杯洗茶泡普洱，一边又念叨着茶的仓储和回甘，还说什么云南茶香，福建茶浓，时不时还要问两句我的意见。
我能有个篮子意见，云南我特么就知道有米线，福建我就听说过高仿鞋。
但有些事儿吧，该装还得装，不然容易让人看不起，我模仿着他的样子小口小口抿着茶，却只尝出苦味，体会不到任何的甘香，他笑我是“牛饮”，说茶道得慢慢“品”。
不知不觉间，窗外天色从橘红变暗，直到对面楼亮起灯，他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儿，招呼我起身出门，我掏出手机偷瞄了眼时间，这茶局一喝就耗了三四个小时。
拦了辆出租车，冲师傅报了个地址，车子载着我们在市区里能绕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一条热闹的小吃街门口。
“英雄台美食街”，牌坊上的名字挺特别的，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顺着借口往里瞅，感觉跟崇市的小吃街没多大区别，全是卖夜宵的，烤串、炒粉、麻辣烫，香味飘得老远。
跟随在钱坤的身后，我俩走进一家不起眼的烧烤店，店里人不多，总共也就两三桌。
他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桌，那位置上坐着个穿着灰色夹克衫的男人，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的样子，偏分头，身材有点发福，正低头撸着烤串。
“袁哥，我来了，怎么挑这么个地儿啊。”
钱坤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头，率先打了声招呼。
被称作袁哥的男人抬起头，看了眼钱坤，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我，脸色立马变得警惕。
“自己人袁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个叫樊龙的小兄弟。”
钱坤赶忙拉着我坐下，同时向我介绍道：“这是袁哥，跟我关系相当不一般。”
“袁哥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马上弓腰起身，礼貌道的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关照你的啊？”
一听这话，袁哥莫名笑了，接着递给钱坤一把肉串：“吃，刚烤好的，趁热别凉了。”
我心底一阵咒骂，我特么上哪知道去，老子只是客套一下，你个狗日的还当真了？
“好了，不逗你了，崇市的是吧？听说跟杜昂那小家伙关系不错？”
见我低头不语，袁哥乐呵呵的摆摆手道：“之前电话里小坤已经跟我说了，我不敢对你有太大太重的承诺，现在杜昂还在崇市，你手底兄弟有什么困难就先找他处理，有朝一日工作者如果调派其他地区，你可以让你的人直接上石市的省政务楼联系我，只要你们不是杀人放火，一般问题我都可以处理。”
“啊？”
我脑子一懵，求助的看向钱坤，这是什么情况啊？
让我转投门楣，还是说面前这位的段位比杜昂更高、更硬。
“等下你存好袁哥的电话号码，发给你在崇市守家的兄弟们，咱哥们一场，我肯定不带亏了你的。”
钱坤完全无视我眸子里的询问之色，翻了翻眼皮轻飘飘的回应，随后又跟那位袁哥聊起了其他话题，什么土方建筑、景区规划，要么就是省里的人员变动什么的，我反正是听得一头雾水，索性埋下脑袋撸起了肉串。
“老板，五个鸡心，五个板筋...”
吃到一半，突兀瞥见门口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辫，我去，竟然是白天在洗浴中心给我服务的那个桃桃。
见我直不楞登的看向自己，桃桃也马上注意到了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儿碰到我。
她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些散称的凉菜，估计是刚下班来买夜宵的。
“钱总、袁哥，你们先聊，我上个卫生间去。”
感觉她要往我这儿走，我先一步起身，快步走向她。
倒不是我有啥非分之想，主要是怕钱坤看到我俩有联系会生出质疑，要知道他这个人可不想表面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调查我啥的都无所谓，关键因为这事儿再连累了桃桃这个“专属服务员”就有点说不过去。
“先生，真巧啊，您也来吃饭吗？”
等我走到面前，桃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其实我是来这儿搓澡的。”
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你这是下班了啊？”
“对的，刚换完衣服就过来了。”
桃桃晃了晃手里塑料袋的凉菜，微笑着解释：“男朋友白天在医院帮我照顾我妈一下午了，想喝两口，买点下酒菜回去陪他。”
“啊？你有对象啊？”
我本能的反问一句。
按理说从事她们这个行当的，甭管有没有爷们，对外不都统一口径是单身嘛。
“很奇怪吗？我长得很丑？”
桃桃抬起手，指尖轻轻蹭过自己光滑的脸颊，那动作带着点不确定，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丑不丑！”
我赶紧摆手，话到嘴边又卡壳了，挠着后脑勺支支吾吾，“我就是觉得...那啥...算了，没事儿”
磕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您是觉得我干那一行的，不配拥有爱情，对不？”
桃桃倒比我敞亮多了，一句话就戳破了我那点藏着掖着的心思，语气里没委屈，倒有点自嘲。
“别这么讲！”
我脸一红，尴尬的自圆其说：“工作哪有啥高低贵贱，我不是那意思...”
“好了没啊媳妇！”
话音刚落，店门外就传来一声吆喝，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探进头来，眉眼倒是阳光，就是脸上带着点不耐烦。
“马上来！”
桃桃回头冲他温婉的一笑，随后转身冲我道：“先生，您慢慢吃，我打包走了，我对象心眼小，您别介意哈。”
“没事没事。”
我连忙摆手，很随意的冲老板吆喝：“老板，这姑娘打包的算我们桌啊！”
寻思着，反正待会也是我结账，总不能让人家钱坤堂堂大老板买单，那袁哥就更没可能了。
“那可不行！”
桃桃顿时急了：“白天您已经帮了我，让我捡那么大的便宜，哪能再让您花钱...”
“快拿着走吧，还不够两包烟钱的，别推推搡搡让人笑话。”
我搡着她的胳膊，没让她再推辞。
桃桃拗不过我，只好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拎着打包袋往外走。
“哎呀，可以啊龙，遍地生桃花啊，这才来半天都不到吧？女人缘属实挺厉害！”
我刚坐回座位，钱坤就调侃的朝我挤眉弄眼，很显然他并没有认出这个桃桃就是他安排给我“服务”的那个。
“没，人家问路的，我一个外地的，上哪知道去..”
我讪笑着晃头否认。
紧跟着，就听见外面“哗啦”一声巨响，跟着是杂乱的喊叫。
“哎呀！打架了！”
“这男的怎么打女的啊！”
我心底一紧，本能的扭过头去，就看见桃桃头发乱蓬蓬地跑进来，脸上几道红印子清清楚楚，嘴角还沾着血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紧接着，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攥着块砖头也撵了进来。
“先生救...”
桃桃刚跑到我们桌边，男生马上追了上来。
我没多想，“腾”地站起来挡在桃桃前面，皱着眉问：“老弟，咱有话好好说，站起来一米多的大个子打娘们你不觉得亏气啊？”
“关你屁事！”
男生眼睛通红通红，指着桃桃臭骂：“我就知道你俩肯定有一腿！不然他凭啥替你结账？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在外头发浪！”
“说话放干净点昂哥们！”
我还没吭声，旁边的钱坤慢悠悠站起来，手里还端着茶杯，语气淡淡的：“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个小女生像话吗？”
“你特么谁啊！”
男生梗着脖子，伸手就推了钱坤一把：“少管老子的事！”
这一下彻底把我惹火了，刚才他打女生咱是没看着，但是现在敢叽霸推钱坤？不等于是给我上眼药么？
“来，看我！”
我向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往下一压，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口，没等这小子反应过来，膝盖抬起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杵子。
“哎哟！”
男生吃痛的叫了一声，手里的砖头“哐当”掉在地上，我顺势把他按在旁边的桌子上，他挣扎了两下，也没翻起啥浪。
跟家里的那几头神兽比起来，我的战斗力确实一般般，可混这么久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寻常一两个混子我还真不虚，更别说面前这小子连个混混都算不上，甚至比大部分正常老爷们都瘦半拉。
“别打了别打了！”
桃桃扑过来拉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我的错！是我骗了你！”
她转向那个男生，声音带着哭腔却很清亮：“没错，这些天我确实一直在洗浴中心里干那个的！白天你打电话我总不接，就是因为上钟了，你也不用再疑神疑鬼，我全都交代，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你逼我啊！我妈住院要做手术，光押金就是五万，只靠我勤工俭学那点钱，够塞牙缝的吗？我不那么干，我妈怎么办？每次我跟你提起这茬，你总是敷衍再敷衍，我其实真没想赖上你，也明白八字没一撇，让你往我身上花钱确实不合适，可你好歹装装样子也行，最起码不该当我面诅咒我妈是个老不死吧...”
男生愣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肩膀却微微发抖。
桃桃抹了把眼泪，声音低了下去：“我不光每天要上班，还要见谁跟谁编，晚上不是回去陪你睡觉，就是在医院伺候我妈，就今天她情况实在不太好，我央求你替我去照顾半下午，可你呢？无尽的埋怨，冰冷的嘲讽，我就怕你不乐意不愿意花钱，早上出门时候特意给你五百块钱，让你给我妈买点好吃的，事实上呢？我妈中午泡的是方便面，我一个字没提吧？也没有揭穿你吧？因为我真心喜欢你，这么久了，你问过一句我累吗？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嫌弃我脏，刚才那位先生只是帮我结了个账，你就疯了一样打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疼？”
店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有的对着男生指指点点，有的则小声念叨桃桃的林林总总。
男孩子缓缓抬起头，脸上又红又白，看着桃桃嘴角的血丝，眼神里满是愧疚，干咳两下，想要伸手。
“咱们分手吧，我配不上你，你也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桃桃后退一步，避开对方的指头，摇了摇脑袋道：“出租房我交到年底租金了，留给你了，我给你买的手机、衣服也不需要你还，总之我不会再回去，至于我的东西，你要是嫌弃就都扔垃圾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