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火晶血证:大同府的祥瑞骗局

一、煤窑泣烟

弘治二十七年正月,大同府连刮三日黑风,城西"火龙沟"的煤矿突然冒出红焰,矿道深处的"火晶石"泛着血光。谢明砚仍以"谢掌柜"之名,跟着运煤队走进矿区,货担里的"石铃"被煤尘染成灰黑,铃铛缝里的指骨碎片渗着暗红,在煤烟中泛着诡异的光。

"谢掌柜,这矿不能进......"老矿工石翁拄着铁镐,右腿裤管空荡荡的,裤脚缠着的破布浸着煤血,"矿监说这火晶石是'镇矿神物',见者要缴'火种税',其实就是......就是拿矿工的指节炼'神火'啊......"他往地上啐了口黑痰,里面混着血渣,"我那三小子,就因为说'火晶是煤烧红的',被拖进矿洞,再也没出来......"

谢明砚的靴底踩在煤渣上,发出咯吱的脆响。远处的矿洞口飘着黑红色的烟,闻着有股硫磺混着血腥的怪味。林羽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着矿道旁的积水坑——水面浮着层油亮的红膜,捞起来细看,是用动物血混着煤焦油做的,遇火就燃:"这就是他们说的'神火',骗朝廷说是'天降祥瑞'。"

(一)火晶秘册

石翁从怀里掏出块烧焦的麻布,上面缝着半页账簿,煤烟熏黑的字迹里,"每块火晶加征矿工指节二十枚"格外刺眼。账簿夹层里夹着片矿渣,上面用指甲刻着:"火晶者,红煤也,用童血拌硫磺,可燃七日不熄,伪称'神火'"。

谢明砚的指尖抚过矿渣,突然摸到个硬物——是枚孩童的趾骨,被煤烟熏得发黑,骨缝里嵌着未燃尽的煤屑。他抬头望向矿洞上方的"祭火台",台上堆着的火晶其实是烧红的铁矿石,底下压着的黑灰里,混着细小的牙齿——是孩童的乳牙。

"矿监王虎说,火晶显灵能保煤矿不出事故。"石翁的声音发颤,"可上个月矿塌了,埋了三十多个矿工,他却报说是'神火收邪',还让每家再缴个娃当'祭品'......"他突然指向矿区深处的"炼晶房","那里的烟囱,夜夜冒红光,是在熬......熬娃们的骨头......"

(二)炼晶秘辛

三更时分,谢明砚与林羽借着煤烟摸到炼晶房外,铁皮屋顶被火烤得发烫。房里传来孩童的哭喊,透过窗缝往里看,十几个矿监正往大锅里倒东西——是碾碎的火晶矿,混着刚从矿工指节上剁下的血肉。一个穿补丁棉袄的男孩被绑在铁架上,右腿已经被烧得焦黑,矿监正用铁钳夹着他的右手,要往沸腾的锅里按:"王大人说了,这娃的指节最'纯',能炼出'镇国火晶'......"

"那是石翁的小孙子!"林羽突然低喝,甩出铁链缠住矿监的手腕。谢明砚趁机踹开房门,短刀劈断男孩的绳索,却见他怀里揣着半块煤块,上面用指甲刻着"爷救我"——是石翁三小子的字迹,那孩子的尸骨,就在墙角的煤堆里。

二、矿监凶相

"抓这两个奸细!"矿监王虎带着二十名矿丁冲进来,他披着火狐皮袄,腰间挂着块鎏金"镇矿牌",牌面的"安"字被血涂改成"焚"。他靴底踩着带血的煤渣,腰间皮囊里滚出孩童的小鞋,其中一只绣着"石"字,正是石翁小孙子的。

"谢掌柜,别来无恙?"王虎的铁尺指着谢明砚的喉咙,尺刃上还沾着煤焦油,"宣府的王同知早传信了,说你专坏'祥瑞'的好事——这火晶可是要送进宫给圣上暖殿的,你敢动,就是抗旨!"

谢明砚的目光扫过墙角的煤堆,那里露出只孩童的手,指甲缝里嵌着煤屑,与炼晶房的火晶矿同色。"用矿工的血炼煤,用孩子的骨当柴,这也配叫'祥瑞'?"他突然掀翻铁锅,滚烫的煤浆溅了王虎一身,"你以为烧得掉证据,烧得掉民心吗?"

(一)煤窑血账

王虎的亲兵掀开地窖门,里面堆着如山的火晶矿,每块都贴着张黄纸,写着"某矿某工敬献",最顶上那块的黄纸上,盖着与郑魁、王同知相同的假玉玺印。地窖深处的木箱里,藏着本账册,第一页写着:"弘治二十六年冬,借火晶之名,扣矿工饷一百万两,私炼'神火'五十斤,送东厂李千户......"

账册里夹着张矿工的绝命书,煤烟熏黑的字迹里,"妻儿饿死,矿监逼缴指节,与其被烧死,不如自爆矿洞"的字样触目惊心。谢明砚突然想起王虎递的奏折,说"矿工踊跃献晶,矿务大兴"——原来所谓的"大兴",是用尸骨堆的。

(二)矿工反戈

"王虎你个畜生!"石翁带着三十多个断手断脚的矿工冲进来,手里的铁镐、煤铲在火光里闪着冷光,"还我孙子!还我弟兄!"老矿工的铁镐正中王虎的皮袄,撕开的裂口处,露出里面的火晶矿——是用孩童指骨粘的。

王虎的矿丁举刀就砍,谢明砚突然扯开羊皮袄,露出里面的龙纹令牌,却仍以"谢掌柜"的口吻朗声道:"这些火晶,是用矿工的血烧的;这些饷银,是用百姓的命换的!谁再信这'祥瑞',就是帮着豺狼啃自家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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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们举着工具齐声高喊,声音震得炼晶房的铁皮屋顶哗哗响,煤烟里混着哭喊与怒吼,像条觉醒的黑龙,要把这吃人的矿窑掀翻。

三、煤火焚邪

天亮时,大同府的百姓围在矿洞口,看着谢明砚将火晶矿、血账、炼晶工具一一摆在煤堆上。王虎被捆在祭火台上,他私藏的火晶矿被倒在周围,石翁划着根火柴,火苗舔过煤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那些被吹嘘为"神火"的火晶,在真烈火里噼啪作响,烧出的黑烟里,飘着孩童的骨渣。

"朕在延绥见白狼泣血,在宣府见雪狐含冤,到大同......"谢明砚的声音被煤烟呛得发哑,却字字清晰,"见的是矿工被活活烧死,孩子被炼成'火晶'!这哪是祥瑞?是吃人的恶鬼!"他突然将王虎的账册扔进火里,纸灰被风吹得四散,像给死去的冤魂烧的纸钱。

石翁的小孙子抱着爷爷的断腿,将半块煤块放在火里:"爹,三叔,你们看,坏人被烧了......"煤火映着孩子的脸,眼泪淌在煤渣上,晕开小小的黑痕,像矿工们永远洗不掉的煤印。

(一)煤脉血誓

谢明砚从货担里取出"民心玺",在块烧红的火晶上按了个印,朱砂混着煤烟凝成暗红,盖出的印比任何玉玺都沉重。"朕在此立誓,大同煤矿免税五年,矿工饷银加倍,凡以'火晶'为名害民者,挫骨扬灰!"

矿工们跟着举起烧红的铁镐,在掌心烫出烙印,血珠滴在煤堆上,与未燃尽的火晶融在一起,像条黑红色的河,顺着矿脉往下淌。林羽突然指着远处的山梁,那里升起了面红旗——是巡抚派来的援军,旗上的"民"字,在煤烟里格外鲜亮。

(二)火晶警世

离开大同府时,谢明砚让人拆了祭火台,在原地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火晶血证"四个大字,字缝里嵌着王虎的骨灰和矿工的指骨。石翁带着矿工们在碑旁种了棵槐树,说:"等树长大了,就知道这地下埋着多少冤魂。"

"谢掌柜,往哪去?"林羽牵着马,马背上的货担里,装着串用煤渣串的项链,每颗煤渣都刻着个名字——是所有被害死的孩童。谢明砚望着北京的方向,煤烟在他鬓角结了层黑霜:"回京。"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煤火的温度,"该让宫里那些人看看,他们眼里的'祥瑞',到底是什么做的。"

煤窑的火还在烧,映得半边天通红,像给这趟微服之路,烙下了道永不褪色的血痕。谢明砚知道,这不是结束——只要还有人把百姓的苦难当垫脚石,他这"谢掌柜",就还得接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