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蜀山剑宗的覆灭
“传我将令,围死凌云峰!若走脱一名蜀山弟子,提头来见!”
张烈五指扣在剑柄上,玄铁护腕与鳞甲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眯眼望着眼前这片修罗场。
青石阶已被鲜血浸透,顺着山势蜿蜒成数道猩红的小溪。
数百具白衣尸体横陈其间,有些尚在抽搐的伤者,很快就被后续涌上的黑虎军士补刀。
断裂的剑刃插在尸堆中,像一片片惨白的墓碑。
这支蜀王倾尽蜀州江湖之力打造的亲军,拥有极高的武者比例,此刻正如黑潮般向峰顶推进。
两万具精铁鳞甲摩擦的声响,混合着弓弦震颤的嗡鸣,将整座山峰都笼罩在死亡的战栗中。
“剑阵?”张烈突然嗤笑出声。
百丈外,千余名蜀山弟子正以剑为屏。
雪亮的剑锋交错成网,在夕阳下泛着濒死般的寒光。
最前排的弟子们虎口早已崩裂,却仍死死握着剑,那些颤抖的剑尖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弓弩营。”张烈抬手时,臂甲刮起一道冷风,“三轮齐射。”
“咔!咔!咔!”
三千张硬弩同时上弦的声响,惊飞了山巅最后的栖鸟。
当黑云般的箭簇遮蔽落日时,蜀山弟子们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了绝望。
“放!”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尚有剑鸣铮铮,三十七柄长剑同时脱手。
第二波箭雨袭来时,鲜血开始在剑阵中绽放。
有个年轻弟子试图去捞坠落的同门,结果被三支弩箭贯穿咽喉。
他倒下时,怀里的《蜀山剑谱》正巧翻到
"苍松迎客
"那一式。
当第三波箭雨腾空时,幸存的弟子们终于崩溃了。
“杀!”
张烈正要挥剑总攻,忽闻一声清越剑鸣破空。
不远处,宁万沧踏着黏稠的血泊走来。
十二名长老紧随其后,剑锋拖曳着血色寒芒。
这位曾经的剑圣此刻面容枯槁,唯有手中玄沧剑仍吞吐着慑人青光。
“张将军!”宁万沧声音嘶哑如砂石相磨,染血的面容上带着一股极致的苍白。
“我蜀山剑宗本效命于蜀王,今日为何要遭此灭门之祸?”
尽管早料到蜀王会为自保而舍弃他们,但他枯瘦的手指仍死死攥着剑柄,仿佛抓住最后一丝转圜的可能。
张烈狞笑着挥刀,刀背上未干的血珠甩出一道弧线:“老匹夫何必装糊涂?陛下有旨,唯有蜀山剑宗死绝了,蜀王殿下才能活命!”
说到这,他突然暴喝:“杀!一个不留!”
黑潮般的军阵轰然合围,如怒涛拍岸般将残余的蜀山众人吞没。
剑刃破空的尖啸与骨骼碎裂的闷响交织,垂死的哀嚎在凌云峰顶回荡不绝。
一名年轻弟子刚格开迎面劈来的战刀,就被三杆长枪同时刺穿。
白发苍苍的传功长老剑势未收,便被重骑兵连人带剑撞下悬崖。
血雾弥漫中,蜀山剑阵分崩离析。
待喊杀声渐歇,尸山血海里仅剩四道身影还在挥剑,宁万沧的月白长袍已被染成暗红。
宁万海等三位长老背靠背结成剑圈,脚下堆积的敌军尸体横陈。
但黑甲士卒仍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波冲击都让这个染血的剑圈缩小几分。
直到最后缓缓淹没在黑色洪流之中。
“哈哈哈——”
环视着周围似乎永远杀之不尽黑甲洪流,宁万沧绝望长笑。
白发狂舞间,他踩过满地尸首,玄沧剑发出泣血般的嗡鸣。
望着满山血火,这位剑圣终于崩溃:“我宁万沧...是蜀山的千古罪人啊!”
剑锋划过脖颈的刹那,他心中满是悔恨,不该与朝廷作对,更不该插手皇权争斗。
然而,终究也是悔之晚矣。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三十年前那个雪夜。
师尊将掌门玉佩系在他腰间,笑着说:“万沧,剑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铮——”
玄沧剑坠地的声响惊醒了最后的幻梦。
这位剑圣的尸身缓缓前倾,最终伏倒在写有
"蜀剑长青
"的残碑上。
黑虎军的火把点燃了最后一座大殿,烈焰很快吞噬了整个蜀山。
冲天烈焰中,最后一柄玄沧剑渐渐扭曲变形。
数百年的剑堂轰然倒塌时,藏经阁的典籍正在火中蜷曲成灰。
那些未写完的剑谱,未练成的招式,未传授的心法,都随着蜀山最后一代弟子的血,永远渗入了这片焦土。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烟尘时,凌云峰上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断剑。
山风拂过,发出呜呜的悲鸣,恍若当年弟子们晨练时的剑啸。
……
剑门关外,朔风如刀。
蜀王使者周明德紧攥着降书的手指已然发青。
当他被两名铁甲锐士押入中军大帐时,帐内熊熊燃烧的火盆竟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端坐在虎皮帅椅上的白起正在擦拭青铜剑。
剑刃映着火光,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周明德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那不是杀气,而是整座大帐里凝结成实质的血腥气,仿佛有无数亡魂正在阴影里哀嚎。
“降书。”
白起开口的瞬间,周明德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他慌忙捧上蜀王亲笔书写的降表,绢帛在手中簌簌作响。
“白...白将军明鉴。”周明德的声音细若蚊蝇,“蜀王已遵旨剿灭蜀山剑宗,其掌门宁万沧的首级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他咽了口唾沫,袖中双手抖得厉害:“蜀州兵符印信在此,王爷...王爷愿亲赴京城向陛下请罪。”
白起接过降书,玄甲护腕在案几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惊得周明德一个激灵。
“既是陛下金口。”白起忽然抬眼,那双鹰目中的寒意让周明德如坠冰窟,“本帅准了。”
当周明德踉跄着退出大帐之时,只听,白起的声音忽的从背后传来:“回去告诉蜀王,三日后,本帅会亲自押他入京,向陛下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