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无名之问
过了十几秒，孙亮下楼与莫隆交错而过。
两人互相点头，莫隆拖着人走向空屋。
孙亮快速跳到人前，高举双手大喊：“兄弟们！兄弟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想不想救豪哥！”
“想啊！”人群回应。
“很好！我叫孙亮，刚从会议室出来。上面现在已经在商量拯救豪哥，马上要分配任务，所有人跟我到会议室里来！”
“走走走走。”一群人跟着回应，沿着孙亮身后向楼上跑去。
跑到四楼，孙亮停在楼梯口，转身回头向人群看去。
一片瞳光照向他。
孙亮忽然举起手，大吼：“救豪哥！”
人群一愣，紧跟着齐声大吼：“救豪哥！”
“救豪哥！”孙亮举着手，喊着号子往上跑。
“救豪哥!救豪哥！救豪哥！”
一路喊到六楼会议室门口，大门哐当一声被孙亮踹开，率领众人一涌而入。
室内二十多名队长齐齐惊悚起身，先后大吼道：“你们干什么！不在
陈雄阴沉着脸，扫视四周：“纪律都忘了！大喊大叫，不怕把怪物引来！张北！张北呢！！”
人群霎时寂静，相互面面相觑。
“不...不是说准备去救豪哥，给我们分配任务么？”
“谁说的！谁！”陈雄大怒。
目光齐齐看向孙亮，众队长色变，陈雄压着火道：“孙亮，孙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帮你们加快点速度，之前不就是说要救豪哥么，咱们不是在商量么？”孙亮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端起手道，“马上就要商量出结果，这里地方够大，把兄弟们都叫到这立刻分配组队，节省时间。”
“你胡闹！”杜广生起身指责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外面这个环境，谁适合出去谁不适合出去，怎么救现在全没有头绪，你把纪律扰乱了到底是什么用意！一个刚来的，还想不想呆！”
孙亮面无表情，审视的目光直接斜向林渊。
四目相对，林渊心中抽痛，片刻后起身：“我兄弟他做的没错，要急救病人总不能把整个医疗方案都商量好再急救吧，外出营救是所有人的事，所有人一起商量很合理。”
孙亮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门口。
莫隆返回，将会议室大门关好，拨开众人走到他身旁。
陈雄的目光在林、孙、莫三人之间不断跳转。
“张北呢？”
“忙别的去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开始商量怎么救豪哥吧。”
“救豪哥...呵。”杜广生低笑一声，脸上肌肉抽动，“你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外围设置的围栏全部被风吹走，到处都是畸变怪。出去？出去就是死！”
他话音一落，另一个中年队长也附和。
“对，我们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豪哥比我们所有人都强...我们暂时没想到插手的可能性。”
他顿住，没敢继续往下说。
有人干笑：“要是真能救我们早就去了，问题是...能力有限。”
“对啊，”有人跟着嘀咕，“豪哥在外面不一定死，说不定反倒有他自己的打算。”
“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这里，这么多兄弟姐妹幸存到现在，好不容易建立的基地。”杜广生又拍了一下桌子，“谁也别添乱！”
几句话像石子落进水里，溅起的波纹越扩越小，最终无声。
孙亮抬头环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回避。
有的低头擦刀，有的假装看羊皮卷，有的轻轻转身。
不吵，不闹。
莫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孙亮伸手拦住。
陈雄垂眼，长叹一口气，语气平淡：“大家冷静也是对的...这件事确实需要再商量。”
“商量？”孙亮哑着嗓子反问，“一场战斗能持续多久，豪哥还在外面等我们，你们要商量到明天么？”
陈雄没有回答。
所有人都不说话。
风声从窗缝灌入，细啸声如泣如诉。
前排一个年轻队长忽然笑了一声，干涩突兀：“既然都在这了有什么说什么，其实大家都怕死吧？谁不怕？只是...不说出口。”
没人接话，只是沉默。
莫隆喉咙发紧，不断回头用目光左右梭巡，看见每一张脸都在光影间变得模糊。
这时的沉默不是冷漠，而是一种集体的麻醉。
每个人都在用理智为自己找理由，为恐惧让路。
过了很久，陈雄再次开口，声音低沉。
“....各队回各自岗位，先稳定秩序。救援的事，我会再考虑。”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人吵闹，也没人反对。
安静得像是完成了一场默契的投票。
孙亮看着众人背影，嘴角微微抽搐，心底只剩寒凉。
恐惧压倒一切...终是无用之功。
咚！
“不行！你们不能走！！”莫隆大吼，一把靠在大门上，“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有受过豪哥的恩惠！他只是遇上一次麻烦，找你们求救一次，你们竟然能见死不救！”
“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怕死！都想成为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算你们想的是对的，可你们能多活几天，苟延残喘有什么意义！如果豪哥都活不下来，你们凭什么能活下来！”
“无耻！你们还算是人吗！如果你们想救那就痛痛快快给一个答案，没什么好商量的，所有人一起走！如果你们不想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装的了！我会离你们远点，跟一群背后捅刀子的人在一块，我不如一个人！这个基地也没什么再留下的必要！”
莫隆声嘶力竭的吼声回响，满室人低头不语。
林渊痛苦闭目，呼吸颤动，双手抱住头缓缓低下。
无数种情绪此刻正疯狂撕扯着心神。
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良久，一句轻飘飘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打破沉默。
“一个人...能独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