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范隐,但我就是狂爱吃柑橘的小胖子

第250章 范贤的解释

太后听完沈重的辩解,脸上那层冰霜竟是缓缓融化了,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哀家自然是信你的。”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刚才那雷霆之怒从未出现过。

可这轻柔,却比雷霆更让沈重感到压力。

太后靠在凤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里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

“但是哀家实在想不明白,你与这南庆内帑暗中合作,帮着他们走私货物,却又分文不取。”

“这究竟,是图什么呢?”

沈重挺直了脊梁,声音里透着一股谋划深远的自信。

“回太后,臣图的,是南庆的未来。”

“与臣接洽之人,在南庆朝堂位高权重,野心勃勃。臣顺水推舟,助其敛财,便是助其壮大。”

“待到时机成熟,此人若起事,必将搅得南庆天翻地覆,甚至能动摇其国之根基。”

“到那时,便是我大奇的绝佳良机。”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殿内似乎都能听见那未来金戈铁马的回响。

“原来如此。”

范贤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赞叹。

“原来沈大人是在我庆国埋下这么大一个祸根,当真是深谋远虑,一心为奇啊。”

他话锋一转,笑得人畜无害。

“不过,这也不妨事。”

“接下来接手内帑的,便是我了。”

“这笔买卖,咱们还能接着做。”

太后饶有兴致的目光从沈重身上移开,落在了范贤那张年轻却又看不透的脸上。

“范贤,你一个南庆的臣子,却想着和我们大奇做这走私的买卖?”

范贤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俗气”。

“回太后,这么大一笔钱,若是规规矩矩交上去,于我个人而言,实在没什么天大的好处。”

“外臣方才也说了,我们兄弟,比较实在。”

他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小事。

“不如将这笔钱,留在自已手上。”

太后闻言,竟是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沉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脆。

“好一个实在。”

她点了点头,像是完全接受了这个理由。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由你多费心筹谋了,离京之前,务必安排妥当。”

“谢太后。”

范贤再次躬身行礼,可直起身时,脸上却又带上了几分踌躇。

“外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太后问道。

范贤的目光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沈重,语气里带着一丝请求。

“还请沈大人,将与您合作的那位我庆国朝堂之人的名字,告知外臣。”

“不可!”

沈重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厉声回绝。

范贤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为难与后怕的神情。

“沈大人啊,您想想。我这一回去就接手了内帑,等于是直接断了那个人的财路。那人权势滔天,岂能不恨我入骨?”

“您好歹透露一下姓名,也让外臣心里有个数,好早做防备啊。”

沈重脸色铁青,对着太后一拱手,急切地说道。

“太后!此人是我大奇埋下的重要棋子,将来若是起事,南庆必将大乱,甚至能够动摇国本!”

“此乱若起,实乃我大奇百年良机!万万不可在此时透露消息,前功尽弃啊!”

“哀家还没老糊涂。”

太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止住了沈重的话头。

她看向范贤,语气平淡。

“这走私之人,是你们南庆自已的事。此人是谁,于我们大奇并无影响。”

“你便不用再追问了。”

范贤闻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苦笑。

“太后,话可不能这么说。”

“外臣胆子小,若是不知道那人是谁,日夜都要提心吊胆,这生意,外臣可真不敢接着做了。”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摇了摇头。

“我看,贵国还是接着和那人做生意吧。”

“不过,外臣可以提醒太后一句。等我接手内帑,第一件事便是严查账目,绝不会再让内帑的货物,如此轻易地流落到外界。”

“到时候,那位大人,恐怕一两货都拿不到了。”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

“而且,臣的兄长,奇思妙想颇多,手段绝不输于当年内帑的创建者。外臣斗胆预估,等我接手之后,内帑的盈利,至少能翻上一番。”

“如此一来,外臣先前许诺给贵国的三分利,自然也会翻上一番。”

范贤看着太后,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国战时,我庆国军中流行的那两种神药,按照和谈约定,会少量出口到贵国。”

“而这笔交易,恰好也是通过外臣将要掌握的内帑来执行。”

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太后的凤目微微眯起,寒光迸射。

“范贤,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范贤立刻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外臣不敢。”

“外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且合理地展望了一下我们两国合作的美好未来。”

“只是这美好的未来,很可能会因为沈大人非要保密一个名字,而无法实现。”

“真是可惜啊。”

太后沉默了片刻,目光转向了脸色紧绷的沈重。

“沈重,那个走私之人,当真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动摇南庆根基?”

沈重额角渗出细汗,赶忙说道。

“是!太后,臣敢以性命担保!”

“太后切不可被范贤蛊惑,这终究只是些钱财利益,我大奇的百年大计,方为大局啊!”

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范贤,你看,沈指挥使如此坚持,要不……你退一步?”

范贤也跟着叹气,态度同样强硬。

“太后,外臣也退不了啊。”

“这可是关乎外臣身家性命的大事。”

太后又叹了一口气,像是彻底放弃了。

“哎,看来是天意如此了。”

“这笔大生意,终究是做不成了。”

范贤脸上也满是遗憾。

“确实如此,着实可惜。”

“不过太后也不必太过忧心。这走私的生意做不成,明面上的生意还是能做的。”

“只是……这明面上的生意,受我大庆国内监管,利润不高,而且很多好东西,都不能卖罢了。”

“也只能如此了。”

太后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范贤见状,立刻躬身行礼。

“那外臣,便先行告退了。”

他刚转过身,一个冰冷的声音却自身后响起。

“范大人,请留步。”

是沈重。

他拦住了范贤的去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范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

范贤转回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沈大人请讲。”

沈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范大人你们兄弟,文采震动天下,有诗神、诗仙之名。令兄范隐大人,更是被我朝陛下亲封为帝师。”

“贵朝向来武强文弱,以你们兄弟的才华,将来封侯拜相,几乎是指日可待。”

“成您吉言。”

范贤客气地回了一句。

沈重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那在下就不明白了。”

“既然前程似锦,范大人兄弟二人,为何非要冒着天大的风险,与我大奇行此走私之事?”

“这笔钱财固然不少,可又如何能与一世前程相比?”

“将如此大的一个把柄,亲手交到我大奇手里,这又是何道理?”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刀。

“难道范大人你们兄弟,当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俗人?”

问完,沈重猛地转向凤椅,对着太后一躬身。

“太后,臣问完了。”

太后的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她盯着范贤,缓缓问道。

“是啊,范贤,你这又是为何?”

“你说要那个走私者的名字,只是为了防备他。可你为了走私这笔钱财,却完全不顾及你南庆可能因此发生的内乱。”

“你……莫不是想要投靠我大奇?”

范贤听完这番话,非但没有慌张,反而笑了起来。

他对着太后,从容地说道。

“太后,臣并没有那个打算。”

“其实,沈大人所问的答案,恰恰就在他的问题里。”

“此话何意?”

太后眉梢一挑。

范贤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外臣兄弟二人未来的确可能前途无量,封侯拜相,也确有可能。”

“但那,终究只是‘可能’。”

“它只代表我们兄弟有那样的才能,却不代表我们兄弟,就一定能走到那一步。”

“我们兄弟想要在那吃人的朝堂里往上爬,就需要到处打点,拉拢人心,将各方势力拧成一股绳。”

“而做这些事,都需要钱。”

“并且,是需要一笔不为人知,可以随心所欲动用的钱。”

范贤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沈重的脸。

“外臣想做的,不过是在我大庆朝堂之上,构建起一个庞大的利益关系网,将大多数人都绑在我们的船上。”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证我们兄弟的安全,巩固我们的权势。”

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就像沈大人,在贵国朝堂之中,所做的事情一样。”

此言一出,沈重那张始终保持着镇定的脸,瞬间僵住,血色褪尽。

“范贤!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在污蔑我!”

“我在说什么,沈大人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范贤淡然回道。

“好了!”

太后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强行切断。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走私之事,暂且搁置。”

沈重与范贤这才停止了对峙,齐齐躬身。

“臣,告退。”

“外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