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自由承诺
可，没有灵魂是不渴望自由的。
即便是最慵钝的浅水龟，也渴望探出头来晒晒太阳。
而她一个鲜活的生命，又怎么会不期待除了使命以外，其他的生活呢？
但出于内心的信仰，这般“僭越”的心声，波塞西终究说不出口，
“总之，如果没有你分享给我那家伙的情报，我应该再也没有机会再看一眼这美丽的海洋了。”
沐舟声音清越如碎玉，将功劳推得一干二净，“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通往不同的命途，
海神冕下，这不过是您遵循了内心的想法罢了，不必谢我。”
这般落落大方、毫不居功的姿态，反令波塞西微微一怔。
要知道一位极限斗罗的感谢，价值可算不得小。
然而更令她心弦微颤的，是少女悄然变换的称谓——
从“大祭司冕下”转变为了“海神冕下”，
前者是神明的附属，后者是个人的封号，意寓完全不同。
波塞西眸底掠过一丝恍然的触动，“现在的你，和在海神岛上的你，真是不一样了。”
“哦？”沐舟黛眉微挑，真切的探询道：“有何不同？”
“你在海神岛上的种种行为，包括欺骗我的大心脏，无不说明你是一个冷静机敏聪明的人。
如果有最快速达成目的的手段，你似乎不会拒绝。我曾一度怀疑你的年龄，毕竟这种谋略和政治手段，可不是一位十五岁少女能轻易想出来并完美执行的。”
波塞西话音倏然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直到……这些天的航行，我才发现你和一般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甚至多了几分优柔寡断的温柔。”
如果这话出自其他人之口，沐舟或许会当做夸奖，
可海神岛原先是波塞西的地盘，现在的归属却“不大明确”了，
和“受害者”仔细交流“受害过程”什么的，沐舟还没有这么恶趣味。
沐舟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从杯中的饮品投向远处卷舒的絮云，“海神冕下何出此言？”
波塞西唇角微弯，这才对，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你在天斗帝国应该有不小的爵位吧。你好像……很不擅长管理下属。”
说着，波塞西意有所指地朝着周围“各司其职”的船员和士兵们看了一眼，
“他们的待遇很好，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对待下属们这么‘温柔’的主人。
犯错会轻描淡写地揭过，表现好一些却毫不吝啬赏赐。一位过于仁慈的统帅未必真的能统领一支队伍。”
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慈难掌兵，义难主财，虽说这古训有几分糟粕的意味，但毕竟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吃天赋的，不是谁都能冷下心惩罚别人。
“多谢冕下告知，我相信紫珍珠小姐能够胜任这个职责。”
在夸奖了一番紫珍珠之后，沐舟将话题转到了今天的正事上，“如果冕下真的满意这来往的景色，还请支付一张船票。”
“支付船票？”
波塞西眼中掠过一丝不解，眼前少女看起来可不像贪恋黄白之物的俗人，“魂导器，还是草药丹方？”
“您误会了。”沐舟莞尔，云霞般的笑意绽开，
“仅仅是身外之物怎么能衡量冕下的好心情。我只不过是想邀请冕下去我的封地——澜汐城暂住一段时间。”
这哪里是“暂住“啊，分别是“保护”吧。
波塞西心中雪亮，对于这“请君坐镇”的小伎俩看得明白。
武魂殿和两大帝国的争端可是很早之前就传到海神岛之中了，沐舟既然身为天斗帝国的一员，应该也有“守土”的责任。
想通了关窍，波塞西并没有拒绝，“我答应了，你需要多久?”
她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波塞西了解到这个女孩的性格是颇为独立自持的，
如果是自己能够完成的，鲜少会求助他人，尤其是“敌我不明”的她提出请求。
所以，她断定沐舟应该会有什么情势急迫之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沐舟眼睛一亮，“实不相瞒，我和武魂殿的关系实在算不得好，武魂殿一旦宣战，澜汐城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批重点打击目标。”
说着，她微微一滞，轻抿薄唇，“我要去完成一件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时间……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我会尽快回来。”
将事情一股脑交待完毕，沐舟才终于问出了那个令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海神冕下，我的请求就这些，但我知道，‘船票’不值这个价，请说说您的条件吧。”
“我不是说过么？我答应了。”塞西答得干脆，甚至添了几分风轻云淡的坦然。
沐舟反倒微怔，“嗯？为什么？”
俗话说得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既然是交易，就该钱货两清才好。
“不为什么，这就是我自愿的。”海风扬起波塞西几缕发丝，映着她唇边一抹释然，
“不是因为族人的期许，也不是因为海神陛下的旨意，更不是身为大祭司的责任。
只是我自愿的罢了，仅此而已。”
这个回答……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能随心所欲地形式自由意志，已经足以令绝大多数人羡慕了吧，毕竟，人生在世，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沐舟眼底掠过真切赞许，友好地伸出了手，
“波塞西小姐，我可以将这当作一位自由人的许诺么？”
波塞西并未碰触那只纤手，只是虚握了一下，“嗯，这是我的承诺。一位普通的封号斗罗在你回来之前，都会居住在澜汐城的诺言。”
……
目的达成，向紫珍珠交代完后续事宜，沐舟玉足轻点船板，身形拔地而起。
背后绚丽的生命龙翼瞬间舒展，托着她直入云霄。
有波塞西这位九十九级绝世斗罗坐镇澜汐城“暂住”，根据地大概是不需要担心被武魂殿突然袭击了。
波塞西即便因为海神波塞冬的陨落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九十九级的修为毕竟是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