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撕裂的沉默
雷霆队众人沉默地穿过采访区，对伸过来的话筒和闪光灯视若无睹。
他们只留下以为领队应付赛后采访，其他人径直涌向那辆停在出口处的球队大巴。
大巴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嘈杂。
车内一片死寂，一种复杂的情绪在空间里发酵。
没有人说话，斯科特·布鲁克斯脸色铁青地坐在前排，目光死死盯着挡风玻璃，仿佛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
凯文·杜兰特走到了大巴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戴上降噪耳机拉低帽檐，一言不发。
这场因为他最后时刻堪称背叛的“绝杀”选择而导致的失利，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深深扎进了雷霆队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巴在洛杉矶的夜色中平稳行驶，引擎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沉默只会让裂痕继续加深，赵瑞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g3的伤口还在流血，g4近在眼前，如果任由这裂痕扩大，被湖人队捕捉并利用，那么他们这个辉煌的72胜赛季，很可能就止步于西决。
杜兰特的偏执和敏感像一颗定时炸弹，而湖人队菲尔·杰克逊的“心理战”无疑已经找到了最完美的引爆点。
“要么彻底摊开了闹掰，一拍两散，下赛季各奔东西；要么就只能互相折磨，眼睁睁看着冠军梦碎在这该死的更衣室矛盾里。”
赵瑞厌恶这种无谓的内耗，尤其是在距离巅峰如此之近的时刻。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不定，最终选择了前者——摊牌！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赵瑞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在汽车还在行驶的过程中，径直走向最后一排。
杜兰特显然听到了脚步声，帽檐下的身体微微绷紧，但他没有抬头，没有动作，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
赵瑞站定在杜兰特面前，没有任何铺垫，俯下身，，一把拽掉了杜兰特戴在头上的降噪耳机！
“滋啦——”
耳机被甩在一旁，直接摔成了两半。
“你干什么？！”
杜兰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帽檐下那双眼睛里燃起熊熊怒火。
“看着我，凯文！”
赵瑞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杜兰特的怒火。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刺杜兰特眼底。
“躲什么？戴上这玩意儿就能把斯台普斯发生的事抹掉？就能把你那个愚蠢透顶的抢断和打铁从所有人脑子里删掉？！”
“愚蠢透顶？！”
杜兰特的声音陡然拔高，因愤怒而颤抖。
“赵瑞！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说我愚蠢？！你……”
“我有什么资格？”
赵瑞冷笑一声，整个车厢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前排的队友们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凭老子拼了命把分差从15分追到2分！就凭最后7秒本该由老子来执行绝杀！”
“就凭你他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冲出来，抢走了本该传给老子的球！就凭你无视空位的丹尼，无视整个战术，在三个人包夹下投出一个他妈的三不沾！葬送了整场的努力！葬送了所有人的希望！这够不够资格？！”
赵瑞的质问字字诛心，毫不留情地撕开了杜兰特试图用沉默掩盖的伤疤。
杜兰特的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跳。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要和赵瑞鼻尖相抵，怒吼道。
“葬送希望？你他妈懂什么叫希望？！”
“你们所有人，教练、队友、媒体、球迷，眼里只有你！mvp！领袖！救世主！我呢？！”
“我他妈就是你的影子！一个在你需要的时候拉开空间的工具！一个在你吸引包夹后接球投篮的机器！”
“湖人包夹我，他们为什么包夹我？！因为他们怕我！他们知道我能得分！可是你呢？你给我机会了吗？”
“整整第一节我摸了几次球？！我的数据栏他妈是空的，是耻辱的零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压抑了一整晚，甚至压抑了整个系列赛……
不，也许是压抑了自赵瑞崛起后所有时光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彻底喷发出来。
杜兰特不在乎队友们怎么看他，不在乎教练怎么想他，只想把心里积压的巨石全部砸出来！
“机会？感受？”
赵瑞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眼神反而更加锐利。
“凯文，妈惹法克你给我醒醒！这忒么是西决，不是让你刷数据证明自己的常规赛！”
“湖人为什么包夹你？菲尔·杰克逊那个老狐狸就是吃准了你的心态！他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不甘心当老二！”
“所以他用最恶心、最消耗体力的方式锁死你，就是要激怒你，让你失去理智，让你变成球队的毒瘤！就像刚才那样，你他妈中计了！还中得心甘情愿！爽不爽？！”
“他们包夹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强吗？！”
杜兰特梗着脖子反驳，但气势明显弱了一分。
“强？对，你很强！联盟顶级得分手呢！”
“但你的强在g3和刚才最后时刻变成了什么？变成了独狼！变成了球队进攻的终结者！变成了湖人反击的发起点！”
赵瑞步步紧逼，手指几乎要点到杜兰特的胸口。
“看看数据！看看效率！看看你被包夹时，杰夫、丹尼、尼克他们得到了多少轻松得分的机会！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不是他妈你一个人的英雄主义舞台！”
“你想当老大？想证明你比我强？行啊！用胜利证明！用总冠军证明！而不是用这种自爆卡车式的打法把全队拖下水！”
“胜利？没有球权我怎么带来胜利？！”
杜兰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言语中已经没有了逻辑。
“球权？”
赵瑞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讽刺。
“我给你球权，你就能在三人包夹下把球投进？就能无视战术，无视空位队友，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凯文，湖人不是森林狼，科比、阿泰、加索尔不是摆设！”
“他们巴不得你单打，巴不得你陷入他们的陷阱！你想当老大，就得先学会相信队友！学会在困境中做出最合理的选择！而不是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赌气胡来！”
“你今晚的行为，不仅葬送了比赛，更是在背叛所有和你一起拼搏了整个赛季的兄弟！”
“背叛”这个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杜兰特心上。
他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看向车厢前方，杰夫·格林、丹尼·格林、科斯蒂奇……
队友们虽然都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但那份压抑的失望是真实存在的。
车厢内陷入了更加可怕的寂静。
杜兰特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他颓然地坐回座位，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赵瑞看着他，胸中的怒火并未完全平息。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下来。
“凯文·杜兰特，听着！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有多少委屈，多少不甘。我也不管你对我，对这个球队有多少想法。现在，我只说一次，也只问一次。”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杜兰特。
“这个赛季，就剩最后几场球，奥布莱恩杯就在前面！你是想继续这样闹下去，让湖人看笑话，让我们一个历史级的赛季变成更衣室闹剧的笑柄，然后夏天各奔东西，你带着毒瘤的名声去找你的老大位置？还是……”
赵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
“还是暂时放下你心里那点破事，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跟我一起，先把眼前这座该死的山翻过去！”
“先把洛杉矶湖人干趴下，再把总冠军拿到手！等捧起奥布莱恩杯那天，你要走要留，要当老大要当核心，妈惹法克我们再敞开了谈！”
“到时候，你有实力，我赵瑞第一个服你！但现在，为了冠军，为了这身球衣，为了外面那些支持我们的球迷，你忒么必须跟我合作！”
“回答我！行，还是不行？！”
最后一句话，赵瑞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车厢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聚焦在最后一排。
杜兰特捂着脸，身体僵硬。
几秒钟后，他缓缓放下手，抬起头。
死死盯着赵瑞，杜兰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最终，一个重若千钧的字眼从他齿缝里挤了出来：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