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蓝骑士要我们向左水平转动船体60度。”芭琳通过传声石向罗德汇报。
“要干什么？”罗德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同意了。
“转向！”
芭琳立刻转动船舵，从和蓝骑士同向行驶变成产生了一个极大夹角。
“所有人从水母身边离开！”
芭琳大喊，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三个人一起后退。
水母重新长出了水袖，冲向了四人。
但是一道光束从2公里外的蓝骑士号上射了过来，从右往左切开了甲板，正好截在水母冲锋的路线上。
这不是蓝骑士上的舰炮，联合帝国的舰炮没有这种威力，这种攻击只可能圣印剑奥拓的魔力放出。
而且这种切割非常精准，只是破坏了不到三分米厚的甲板，给几人的生活区开了天窗而已。
水母有杀意感知，但是距离有限，2公里外的斩击确实难以感知。而且船上的人也没人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六臂水母径直地撞向被释放的金色魔力洪流，如同跳入湍流的蚂蚁，在瞬间被冲散成分子态撒入空气之中。
在轰击结束之后，芭琳扭转船舵，重新转正跟上大部队。
蓝骑士船尾的信号灯闪烁，发出“不用谢的”意思。
“也没打算谢——”
尤娜捋了捋刚刚染的金发，她距离这道魔力洪流最近，头发都熏黑了。
·
审判官已经把魔力积蓄到临界值，准备发射。
但是船腹突然从正中心打开，一根大铁棍从船腹从中间甩出来，砸在了他的脸上。
芭琳绕过船灵的安全限制，在高速行进的状态下启动了精准炮击系统。80吨的重炮从水平转为垂直，足够把人砸成碎片。
审判官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重新调整姿态，对准了灰鸦号。
露西安对着审判官的球形屏障舍身一撞，把他撞飞出去了十几米，但是他的左肩胛骨也应声碎裂。
而光弹也追着露西安飞向了审判官，不过这些光弹在碰到了审判官的屏障之后，就和屏障融合。
审判官完全不理解两人这么垂死挣扎想要干嘛，直到他再次抬头想要射出光炮，却发现自己面对着黑洞洞的炮口。
露西安的舍命一撞，外加芭琳微调舰船的速度和方向，让审判官在高速的相对运动之中，正好处在了炮口之下。
舰桥上的芭琳通过瞄准镜看到了审判官已经被炮口囊括进去，于是立刻拉动扳机，六枚炮弹连续射出。
240榴弹炮，别说打在人身上了，打在龙身上都东一块西一块。
“死了吗？”
露西安从硝烟里浮了上来，单手抓住火炮的炮管挂在上面休息。
·
生命的消逝令人不快。
尤其是自己孩子死亡的时候。
在阿尔凯亚追击飞空艇舰队的旗舰里，卢妮法尔捂住心脏，感受着子嗣逝去的痛苦。
哀歌女一定会穿戴婚纱，但是卢妮法尔穿戴的，与其说是婚纱，更像是圣女的礼装，带有浓厚的神秘感与圣洁气息。
衣裙以白色与银色为主，搭配少许星光般的闪光点缀，长长的白纱覆盖着整个头部，周围漂浮着星形的装饰物。
她的上衣设计精致，胸前有复杂的银饰和宝石装饰，衣袖蓬松柔软。
裙摆前短后长，前部短裙展现修长的双腿，后部长长的透明纱裙拖地，
裙摆边缘有精致的银线蕾丝和星光装饰，从腰间垂下细长的银链与坠饰。脚上银白色高跟鞋，同样嵌有宝石和花纹。
她处在旗舰的一个巨大空间中，整整一艘卢妮法尔号内部被掏空，武器被丢弃，化为她的鸟笼。
如同歌剧院一样的巨大房间，一张半径十几米的床被柱子顶到了空中由白纱包裹着，床上铺着柔软到根本无法站起来的床垫。
即使是和联合帝国最强冒险者战斗等同的供牺姬，本质上神皇的玩物，神皇可以定义他们的一切，身体，衣着和栖息的场所。
而卢妮法尔的力量，就是子嗣，因此神皇赋予她的囚笼，就是一张永远离不开的床，她将在床上，进行无尽地分娩。
作为一名母亲，即使子嗣是不属于人的怪物，是强加给她的使命，她也会为曾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玩意流泪。
哀悼化为圣歌，泪水成为音符。
她轻启唇齿，银白色的面纱下，传来与人类声带结构毫不相符的音律——那是一种不能被人类完整理解的音节，仿佛在逆转时间的回声，又如同多维度中倒映出的神秘叹息。每一个音节都如星辰坠落般沉重，震颤着旗舰的每一寸金属。
母亲是擅长唱摇篮曲的，对于怪物之母卢妮法尔来说，也是如此。她的战舰就是乐器，无数管弦与之共鸣。
从无尽的深渊中，神之子宫缓缓苏醒，那是存在于现世与不可名状之地交界的永恒之胎。
那里没有上下、左右、时间、空间，是神明原初的黑暗混沌。
密密麻麻的触手从虚空中蠕动而出，在逻辑尚未诞生之地交织成了神之子的轮廓。
“蔓生于圣床的最强子嗣”
它的本体没有确切形状，只是一团不断变化的质点团，有时像巨眼，有时像骨笼，有时像一张无嘴之口，从不间断地发出乳婴般的啼哭。
这哭声穿透了空间，像灾难预兆般传入诱饵舰队中。
队伍最末尾的边缘行者号的瞭望员第一个发现异常，但在报告前，他的眼珠炸裂，喉咙喷出黑血，随后全身被从制服中爬出的细小触手包裹，像吞食胎衣一样被吞噬。
卢妮法尔号的后方裂开一条缝隙——
那不是风暴，也不是云层撕裂，而是空间被剖开，如同手术刀划开皮肤。
从缝隙中，最强子嗣缓缓探出几百条触手，它们没有方向感，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但是最终跟随着圣歌的引导，伸向了诱饵舰队。
殿后的边缘行者号无力抵抗，或是在说已经放弃抵抗，被触手缠绕。
那艘船的木制骨架变为腐败肉质，其上的人类在被击中的瞬间会发出婴儿的哭声，然后如溶解在肉块之中，如同生命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