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把那个小不点阎魔揍哭(加更)

她自隙间翩然降临,裙摆如夜雾般在荒芜中舒展。

这是一片被生灵寂灭的世界——龟裂的大地延伸至视野尽头,苍白的天空如同褪色的裹尸布,连风都凝固成浑浊的琥珀。

稀薄的空气中漂浮着某种近似硫磺的苦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

永远迷人,永远优雅的十七岁少女,轻旋着洋伞,微微仰首望着自虚空降临的魔界之主。

神绮的银发如月华流泻,在静止的空气中泛着冷冽微光。

那束被红色发带偏系左侧的发辫俏皮地翘起。

顶端两颗红色圆珠,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在死寂的世界里荡开不合常理的生机。

银白色的瞳孔倒映着破碎苍穹,比极地永夜更纯粹,比魔界深渊更空茫。

哥特风格的鲜红裙装宛如凝固的鲜血,v型领口切割出锐利的阴影曲线。

高领白衬衣一直包裹到下颌,明明是非常正式的着装,却在那太太似的的丰满身材下,撑起绝美的曲线。

“紫。”

神绮足尖轻点,如一片绯红羽毛般飘然落地。

她单手叉腰,银白的瞳孔里闪烁着孩子气的不耐。

“那个爱说教的审判长点头了吗?”她鼓起脸颊,头顶那根不听话的呆毛随着撇嘴的动作左右摇晃。

“我的魔界啥时候可以完善?”神绮凑近紫的耳畔,眼中泛起危险的血色光芒,唇角勾起一抹天真又残忍的弧度。

“不如...我们直接去抢一块现成的?”她甜美的声线下涌动着魔神的狂气。

“把那个小不点阎魔揍哭,当着她的面把地狱咔嚓——”

纤细的手指作刀状划过虚空,暗红色的魔力在指尖凝聚成撕裂空间的裂痕。

“切成两半!”

紫的脸上泛起迷人的微笑。

神绮正以为妖怪贤者也要赞同自己的绝佳计划,头顶的呆毛都兴奋地翘了起来时,一记迅捷的手刀就劈在她的头上。

“呜哇!”神绮吃痛地捂住脑袋,抬眼怒视,“紫,你干什么啦!”

“在考虑拆地狱之前,不如先让我把你这个笨蛋切开。”

“看看是不是所有营养,都流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等、等等!”神绮慌忙交叉双臂,一手护住脑袋一手挡在胸前,“那里不可以!”

纤细的玉指化作漫天残影,每一击都精准戳向神绮的要害。

魔界之主手忙脚乱地挥舞着王八拳,最终败下阵来的神绮,气鼓鼓地抱胸转身,头顶的呆毛都委屈地耷拉下来。

将在四季映姬那儿的闷气,发泄出来的紫,优雅地收拢洋伞,望着闹别扭的友人,露出知心大姐姐的姿态,慢慢道。

“地狱的事情大概还要等等,但四季映姬同意新旧地狱的切割,是早晚的事情。”

神绮将目光偷偷望去,正好对上紫促狭的目光,连忙又转了过去,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毕竟,能与最高审判长并列的,还有一位地狱女神。”

“等新旧地狱分离,旧地狱的轮回核心必然还有残留,那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紫说到这儿,目光有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雀跃。

“高天原的天界本源,幽世地狱的轮回之力,再加上你的魔界与我的世界本源……”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危险,“天地人三界形成循环的世界体系,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妖怪乐土就将降临!”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隙间的虚影在她身后无声绽放。

无数妖异的瞳孔在黑暗中睁开,仿佛在见证这个疯狂而美妙的既定未来!

神绮也被紫的情绪所感染,银瞳骤然亮起妖艳的绯红,狠狠地挥着拳头,“没错,跳出这个世界,打造出属于我的魔界!”

紫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伞尖轻轻点地,“是属于我们的幻想天。”

“哼!”

神绮立刻鼓起脸颊,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个动作让本就傲人的曲线更加醒目。

那根不听话的呆毛,随着她的动作倔强地翘起。

(事成之后,干脆把这麻烦精塞给斗牙王算了……)

紫的脑海里,不由地冒出了这个念头,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想象骄傲的神绮,被犬妖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成为大肚婆的模样,连隙间里的瞳孔都愉悦地眯了起来。

妖怪贤者的野望还在继续,王庭那边步入了尾声。

“不是吧?!我才刚到就结束了?!大王——求求您再来一次好不好啊!”

从东云城一路疾驰赶回的射命丸文,此刻正绝望地望着天际飘落的数道人影。

她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睛,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王庭最轰动最华美最盛大的新闻现场,居然就在她眼前完美谢幕了!

“咚”的一声,文文双膝重重跪在太仆卿府邸前的青石板上,连最心爱的相机从指间滑落都浑然不觉。

直到金属机身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响传入耳中,她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一声哀嚎,“我的宝贝相机!”

就在这时,府门“吱呀”一声打开。

姬海棠果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出,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条斯理地晃动着手中的手机,让屏幕上的画面在文文眼前来回晃动——赫然是方才王庭盛况的独家影像。

(叫你平时得意,现在太仆卿的第一新闻人,就是我!)

果微微晃动手机,就看着文文的视线,随着她的手机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有趣极了。

(这个小贱人!)

(竟敢在我面前炫耀!)

文文气得牙根发痒,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果的手机。

“咻”的一声,风神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云端,只留下得意的尾音在空中回荡。

“傻了吧唧的,还想在我面前显摆!我可是新闻第一速!”

果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举着手的模样,仿佛自由女神像。

恰巧路过的犬走椛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雪白的尾巴轻轻摇晃着,正打算转身离开。

突然——

“呜……椛……”

尾巴被人一把拽住,犬走椛叹了口气,缓缓回头。

正对上果那双泪光闪闪、写满委屈的眼睛。

“……“

“……“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两秒。

“知道啦。”椛终于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我们一起去抓文文。”

“椛最好了!”

果瞬间破涕为笑,整个人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上来。

脸颊亲昵地蹭着椛的脸,完全不顾对方那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太医卿官邸内,那座原本属于斗牙家的二层小楼里,此刻正氤氲着淡淡的大妖怪气息。

经过前夜天生牙的神力洗礼,蓬莱山辉夜已然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姿态,重新恢复了少女的模样。

纤细的身躯裹在一袭素白的单衣里,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勾勒出那尚未完全长开的玲珑曲线。

略显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乌黑的长发垂落身后,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发梢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微卷。

那张精致的脸庞显出几分久违的少女青涩——微微鼓起的脸颊尚存婴儿肥的痕迹。

樱唇不自觉地轻抿着,就连蹙眉时眉心的那道细纹,都透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神采奕奕的眸子,如初春的池水般清澈见底,当她不经意间抬手将鬓发别到耳后时,露出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整个人秀美古典到了极致!

辉夜倚在窗户处,纤细的手指轻轻卷着垂落的发梢,目光幽幽地望着天边,三道倩影正轻盈地落在天守阁的外廊。

“濡鸦、紫嫣、还有梅。”她轻哼一声,樱唇微启,吐出的却是带着刺的话语。

“增加大妖怪也就罢了,竟个个都是春华秋茂的美人儿。”

“刀刀斋那老头忘了吗?”

她毒舌道,“斗牙那家伙的身子骨,怕是要吃不消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忽而传入耳中的熟悉嗓音,让辉夜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慌乱地望向千米之外的天守阁——只见斗牙正立在外廊,似笑非笑地回望着她。

那双金色的眸子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让她感到一阵灼热。

少女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方才的毒舌模样顿时消散无踪。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那低沉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萦绕。

“既然辉夜这么关心我的身体状况...不如今晚亲自来验证一番?”

“我才不要呢~”

辉夜赌气似的别过脸去,声音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晕。

当耳畔的轻笑声戛然而止时,她不禁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这个木头,怎么不再坚持一下?要是他能再霸道些,再强势些,说不定...说不定她就...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来,将她整个儿笼进温暖的怀抱里。

“呀!”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意识到是谁的气息,顿时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娇小的身躯在斗牙怀中显得格外玲珑,还不到他胸口的高度,此刻简直像个娃娃般被完全包裹住。

“不是说...不要吗...”辉夜的声音越来越小。

斗牙能清晰看见她轻颤的睫毛投下的阴影,以及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低沉的笑道,带着胸膛的震动,“可我听见某人的心跳声在说‘想要’呢。”

“胡、胡说什么呢!”

辉夜像只炸毛的猫儿般在他怀里挣了挣,雪白的脸颊涨得通红,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她故作凶狠地瞪着眼睛,可那扑闪的睫毛和微微发抖的声线,却让这副威胁的模样显得格外可爱。

“这、这可是我家!”

她强撑着气势,指尖戳着斗牙的胸膛,“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太仆卿那里告发你私闯民宅?让全城都知道你是个、是个...”

少女突然卡壳似的顿了顿,粉嫩的唇瓣张了又合,最后憋出个自认为最狠的词。

“大流氓!”

说完还自以为很凶地“哼”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刻被人圈在怀里的模样,活像只虚张声势的布偶猫。

“那我现在就流氓给你看看。”斗牙低沉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磁性,高大的身影倏然压下。

男人炽热的吐息近在咫尺,辉夜慌乱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泛红的耳尖。

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环住了他的腰身。

当斗牙的唇几乎要贴上她发烫的脸颊时,少女终于认命般闭上眼睛,纤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了他背后的衣料。

“...你、你轻点...”

细若蚊呐的叮咛消散在相贴的体温间,成为妖神的斗牙,在成为“想干啥就干啥”的祖宗人道路上,越行越远。

太极殿内,两道璀璨流光划破长空——铁碎牙与天生牙裹挟着凛冽妖气,稳稳落在宗族祭坛的青铜案几之上,刀身震颤的嗡鸣回荡在天地之间。

因双刀神力而枯木逢春,晋升高阶妖怪的犬妖老祭司,凹陷的眼窝里噙着浊泪,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

“儿郎们,为王庭的圣刀,为我族的神兵,为王上的獠牙祭祀起舞!”

从翠子手里邀请过来的八十一位小巫女,手持月桂枝列阵而来,银铃缀饰的祭袍随步摇荡。

她们以灵火点燃千年沉香,袅袅青烟在殿柱间织就朦胧纱帐。

老祭司高举骨杖,祭坛四周的青铜灯霎时燃起幽蓝火焰,将殿顶星图映照得如同妖界天河。

古老的祭歌从他的嘴里升起,年轻的祭祀踏着激昂的战舞,巫女们摇曳着神乐铃,在大殿内翩翩起舞。

祭坛之上,天生牙与铁碎牙静静悬浮,刀身渐渐泛起朦胧而神圣的光晕。

那光芒如薄雾般流转,时而似皎洁月华,时而如炽烈金焰,在殿中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虚空之中泛起阵阵涟漪,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那是王庭百万子民的信仰之力,此刻终于寻到了归宿。

光点如萤火般翩跹飞舞,有的轻轻落在天生牙雪白的刀鞘上,化作细密的银色纹路。

有的没入铁碎牙狰狞的刀纹中,激起血色流光。

老祭司浑浊的眼中倒映着这神迹般的景象,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紧骨杖。

他看见每一缕信仰之力在殿内化作实质的光点,而在信仰之力融入刀身时,双刀散发的威压就厚重一分。

受到滋养的双刀发出清越龙吟,天生牙周身浮现出银河般的星辉轨迹,而铁碎牙的刃口则燃起了永不熄灭的金色妖火。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力量在祭坛上方交织盘旋,最终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将犬族的气运与荣耀直送九霄。

刹那间,盘踞在王城上空的浩瀚气运之海剧烈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