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入城洗礼
无尽的坠落感淹没了身体的感知。
杨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穿过粘稠如水的黑暗,四面八方无形的压力挤压着躯体。
一股极为浓郁的血煞之气,缭绕在周身久久不散。
他的身体本能散发的煞气化作一层无形壁障,将那些外来的血煞排斥在外。
血鳞枪发出一阵欢欣的嗡鸣,枪身上的暗红纹路闪烁不定,贪婪地吞噬着海量的负面情绪,缕缕黑气迅速滋生缭绕在长枪上。
精神之海中,灵魂小人身上的猩红战铠也开始不断吸收着血鳞枪传递而来的负面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杨奇恢复知觉稳稳落地,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
踏!踏!踏!
他还未看清四周,一阵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已由远及近。
只见一队通体笼罩在漆黑重甲下的骑士,不知何时已列阵在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战马的眼眶里燃烧着猩红的鬼火,骑士们则一言不发,只有森冷的目光从头盔缝隙中射出。
为首的骑士策马向前一步,战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两道硫磺味的热气。
“新人?”他嘶哑着开口道,“这里的规矩,缴纳一杯‘血腥玛丽’,或者……留下你的命。”
“你是新人,就当做是……入城的洗礼吧。”
他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戏谑,胯下战马的鬼火猛然暴涨。
他身后的骑士们同时催动坐骑,整齐划一地提起手中的骑士长枪,黑色的枪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寒光,一股铁血煞气扑面而来。
杨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些骑士魂力修为并不高,放在外界他不用几下便能将他们尽数杀光。
“找死!”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在黑甲骑士冲锋的刹那,他手腕一沉,血鳞枪的枪尾重重顿在地面!
咚!一声闷响。
以枪尖为中心,一圈暗红色的气浪轰然炸开!
这股气浪并非魂力所化,而是杨奇斩杀无数魂兽,历经连番血战,凝练在枪魂与自身中的纯粹煞气!
“希律律——!”
冲在最前的战马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悲鸣,竟硬生生止住了冲锋的势头,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背上的骑士掀翻!
那名骑士首领气血一阵翻腾,握着长枪的手臂不住颤抖,险些当场坠马。
他身后的骑士也个个东倒西歪,战马嘶鸣不止,原本完好的阵型瞬间乱成一团。
杨奇单手持枪,纹丝不动。
他目光森冷,直刺骑士首领的面门。
一股冰冷的杀气,无声地弥漫开来。
一时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骑士首领头盔下的眼神,由原本的戏谑,变成了恐惧。
自从十几年前,那个男人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新人。
眼前这个新人,究竟杀了多少生灵,才能具备出如此恐怖的煞气?!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他抬起手臂,重重一挥。
原本混乱的骑士队伍迅速后撤,为杨奇让开了一条通道。
这一幕,被远处几个刚刚穿过甬道,准备看热闹的“堕落者”,尽收眼底。
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个惊惧的眼神,将这个身影牢记在心。
杨奇收回血鳞枪,不在理会这些骑士,径直朝前走去。
穿过骑士们的队伍,一幕地狱般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
只见城内,一轮猩红的血月,高悬在铅灰色的天幕上,投下诡异的光芒。
高耸入云的哥特式建筑群,如同一头头匍匐在黑暗中的狰狞巨兽,投下扭曲的阴影。
街道上,随处可见干涸的、已经发黑的血迹,角落里甚至能看到几具残破的骸骨。
这里的空气,几乎是由血腥味、腐朽味和疯狂的戾气混合而成,每呼吸一口,都感觉像在吞咽刀子。
街道上的“居民”,或者说堕落者们,个个神情麻木。
他们的眼神空洞,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又或者在某一瞬间,会爆发出野兽般的疯狂。
街角,一个堕落者仅仅因为多看了一眼另一个堕落者,后者便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脖子,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贪婪地舔舐着匕首上的鲜血。
这就是杀戮之都,一个没有任何法律与道德可言的地方。
尽管杨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依然被城中这种恐怖的氛围弄得极为不自在。
“欢迎来到杀戮之都,强大的新人。”一道清冷的女声在杨奇身后响起。
杨奇回头,一个身着黑纱,身姿曼妙的女子正俏立在他身后。
她脸上挂着有些诡异的微笑,眼神却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我是你的引导者,你可以叫我‘杀戮使者’。”女子微笑着,言语却简洁而冰冷。
“在这里,记住三条规则。”
“第一,所有魂技都会被禁用,你能依靠的,只有魂力、体魄,以及你手中的武器。”她的目光,在杨奇的血鳞枪上停留了一瞬。
“第二,‘血腥玛丽’是你生存下去的必需品。没有它,你会比死更难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想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在地狱杀戮场,取得百场连胜。”
说到“百场连胜”,即使是她那空洞的眼神,也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讥讽。
“你很强,所以你有一段优待期。”
“十二个时辰内,你需要取得你的第一场胜利。否则,你将成为所有堕落者猎杀的目标。”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远方一座更为宏伟,如同巨兽利齿般直插血色天空的建筑。
“那里,就是地狱杀戮场。我带你去内城,熟悉一下基本区域。”她莲步轻移,开始为杨奇引路。
一边走,一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刚才震慑那些执法者用的,是什么手段?”
她对杨奇的实力,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丝好奇,尽管那好奇心很快便被职业性的冷漠所淹没。
“不过是杀了些东西,留下的一点气息罢了。”杨奇平静地回答。
使者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那张始终挂着微笑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