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是她的前夫
顾十堰和那束红玫瑰，像一根细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陆向东的心口，日夜不宁。
那份刻意维持的自在表象下，是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一方面是感情受到了挑战，另一方面是他对唐蜜的保护欲，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再次伤害她。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陆向东指间的烟燃了小半截，烟灰颤巍巍地悬着。他对面，张大勇翻看着几张刚递过来的、关于顾十堰初步背景调查的纸片，眉头紧锁。
“嘶……”张大勇吸了口凉气，把纸片往桌上一拍，“老陆，这顾十堰，来头不小啊！”
陆向东抬眼，目光沉沉：“说。”
“顾家长子！他爹顾振邦，早年在东南亚就是响当当的人物，退下来余威还在。家里产业做得很大，根深叶茂，背景硬得很。”张大勇压低了声音，“更重要的是，他家……规矩大得吓人，门槛高得离谱！讲究什么门风清正，儿媳妇得是家世清白、履历完美无瑕的大家闺秀。”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向陆向东，语气带着一种这下你放心了吧的意味：“所以啊，老陆，你真不用太紧张。唐蜜她……哎，结过婚，又经历了……那事儿，在顾家那种老古董眼里，这履历就是硬伤。他们那种家庭，面子比天大，怎么可能真让唐蜜进门？顾十堰也就是一时新鲜，或者真像他说的，图唐蜜在艺术上的本事。总之，唐蜜的安全线，稳得很！顾家那关，她过不去！”
“老张！”陆向东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
张大勇被他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陆向东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烟灰终于不堪重负，簌簌落下。
他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张大勇的调查结果让他放心，而是因为张大勇那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庆幸语气说出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再次狠狠剐开了唐蜜血淋淋的伤疤，也狠狠剐在了他的心尖上！
他眼前仿佛又看到唐蜜曾经苍白绝望的脸，看到她独自一人熬过那些非人折磨的日日夜夜。那些伤痛，是唐蜜用尽所有勇气才一点点压下去的噩梦，是他小心翼翼、用尽所有温柔去呵护，唯恐触碰的禁区！
如今，却被张大勇用硬伤、过不去这样功利而冷酷的字眼，赤裸裸地摊开在桌面上，成了衡量是否够格嫁入豪门的筹码！
他死死盯着张大勇，眼底是骇人的赤红：“老张！你，他，妈在说什么混账话？！唐蜜是什么人你不清楚？经历的那些，是她的错吗？是她愿意的吗？！那是她的伤！是她一辈子都抹不掉的痛！你拿这个当‘安全线’？”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顾十堰如果真知道唐蜜的过去，还打着追求的幌子接近她，那不是喜欢！那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是赤裸裸的羞辱！是对唐蜜最大的不尊重和伤害！我陆向东，就是把命豁出去，也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绝不可能！”
张大勇被陆向东眼底的痛楚和狠厉震慑住了，张了张嘴，最终懊恼地垂下头：“老陆，我……我不是那意思，我……”
陆向东没再看他，掐灭了烟头，眼神冰冷而坚定。顾十堰的动机，必须弄清楚。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丝可能伤害到唐蜜的隐患存在。
几天后，茶楼雅室。
茶烟袅袅，上好的碧螺春散发着清雅的香气。陆向东与顾十堰相对而坐。
陆向东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顾先生，冒昧请你来，是想问一句，你对唐蜜，是事业上的欣赏，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顾十堰眼里露出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陆向东如此直接。
他端起青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坦荡地迎上陆向东审视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坦率的笑意：“陆局长果然快人快语。既然你问得直接，我也不妨直言。”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明亮，“是的，我喜欢唐蜜。非常欣赏，也非常喜欢。”
陆向东的心猛地一沉，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
“我在国外，偶然看过一场她的演出。”顾十堰的语调带着回忆的悠远，“那支《霓裳羽衣》，她跳得……惊为天人。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盛唐的月光，看到了凝固在时光里的极致之美。那份震撼，至今难忘。可以说，我决定回国投资传统文化推广，尤其是古典舞，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唐蜜和她所代表的那种纯粹艺术力量的感召。她是我的缪斯，我算是她的……超级粉丝。”
陆向东盯着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顾先生，唐蜜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如果你是真心实意想与她合作事业，推广古典舞，我陆向东举双手支持，能帮上忙的地方，义不容辞。但是——”
他话锋突然严厉，眼神如鹰隼般锁定顾十堰：“如果你抱着别的心思，只是想玩玩，或者觉得她‘特别’、‘有趣’，想满足某种猎奇心理……我奉劝你，趁早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唐蜜不是你能随意招惹的人。如果你敢玩弄她的感情，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陆向东，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背后站着谁，都绝不会放过你！”
雅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茶炉上水沸的轻微咕嘟声。
顾十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没有丝毫退缩。他迎视着陆向东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神情坦然，“陆局长，你的保护欲，我理解。但你的指控，恕我不能接受。”
他微微坐直身体，姿态依旧优雅，语气却清晰有力：“唐蜜的优秀，有目共睹。她美丽、聪慧、坚韧、才华横溢，灵魂深处闪耀着独特的光芒。我作为一个正常的、有审美和情感需求的男人，被这样的女性吸引，喜欢上她，追求她，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他顿了顿，目光坦荡而直接：“更重要的是，唐蜜现在是单身。她有权利接受任何人的追求，也有权利选择她想要的生活和伴侣。我顾十堰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我的追求，是出于对一个优秀女性的真心倾慕和尊重，绝无半分玩弄之意。至于你担心的‘伤害’……我比你更不愿意看到。”
顾十堰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沉浮的碧绿茶芽，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陆局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最终的决定权，在唐蜜手里，不在你，也不在我。我的追求，合情、合理、合法。你所谓的‘不放过’，是基于什么立场呢？朋友？还是……别的？”
最后一句反问，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陆向东刻意回避的那个身份。
雅室内，茶香依旧。陆向东看着顾十堰坦然自信的眼神，心不断下沉。这个对手，比他预想的更难缠，也更……危险。
茶炉上的水汽氤氲升腾，雅室里的空气却凝固如冰。
顾十堰那句“朋友？还是别的？”像一根无形的针，悬在陆向东的心尖上。
陆向东搁下茶杯，抬起眼，目光不再掩饰，锐利如出鞘的刀锋，直直刺向顾十堰的眼底，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立场？”陆向东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好，我告诉你我的立场。我，陆向东，是唐蜜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