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别再执着了
夜色中，轿车平稳地停在画廊门口。′d′e/n*g¨y′a!n-k,a,n\.*c-o+m·
一路无话，车内只有顾时野试图活跃气氛的自言自语，而唐蜜始终安静地坐在后排，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疏离感，将所有的试探与热络都无声地隔绝在外。
车刚停稳，顾时野便迅速下车，殷勤地为她拉开车门，脸上挂着惯有的、略显玩世不恭的笑容：“唐美女，到了。”
唐蜜下车，微微颔首，语气礼貌却带着清晰的界限感：“谢谢。顾先生，以后称呼我‘唐老师’就好。谢谢你送我过来。”她的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自有一股不容轻慢的气场。
顾时野摸了摸鼻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从善如流地笑道：“好，都听美女的……唐老师。”
唐蜜没有再回应，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径直走进了画廊。顾时野看着她清冷的背影，顿了顿，也跟了进去。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被欧阳婉儿“送”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欧阳婉儿站在画廊门口，语气干脆利落，“唐蜜今晚就在我这里休息。你赶紧回去吧。”
顾时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歪着头，脸上又挂起那副痞气的笑容，半真半假地抱怨：“婉儿姐姐，你这位舞蹈家朋友可真是冷若冰霜啊。一路上愣是一句话都不肯赏脸跟我说，搞得我尴尬癌都要犯了，魅力值严重受挫。”
欧阳婉儿闻言，眉头微蹙，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顾时野，我警告你啊，唐蜜是正经人，她跟你平时认识、交往的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5@4a看°2书/° {?首|(发x?你别对她起什么歪心思，别去招惹她，听见没？”
“哎哟，干嘛这么严肃嘛，”顾时野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笑容却不变，“我也没说要做什么呀？得嘞，不在这儿惹您生气了，我走，我走还不成吗？”
他挥了挥手，转身懒洋洋地走向自己的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很快便汇入车流，消失不见。画廊门前，重归宁静。
夜色中的画廊静谧而安宁，欧阳婉儿为唐蜜斟了半杯红酒，两人靠窗坐下。
“她们今天来找你，是不是为难你了？”唐蜜轻声问，目光落在欧阳婉儿略显疲惫的眉眼间。
欧阳婉儿摇了摇头，唇角牵起一抹淡而涩的笑：“无非还是那些事。欧阳家的财务早就出了问题，他们急着把我嫁出去，不过是想用联姻换来顾家的资金支持。”
她抿了一口酒，继续说：“这个圈子里，谁家是什么状况，彼此都心知肚明。我当初选中顾十堰，不是因为他多出众，而是他至少稳重、有责任心。我想着……或许能借他跳出欧阳家这个牢笼。反正横竖都是联姻，如果是别人，不如选个还算顺眼的。”
窗外夜色流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可现在我才真正看明白，顾家要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能摆在台面上的傀儡。规矩多，束缚更多，事事得以丈夫和家族为先，自己的思想、自由，全都是多余的。?e?+_z&小e说[网>,¨ @￥首·发,°[”
“顾十堰或许现在愿意支持我开画廊，支持我有点自己的事做，”她垂下眼，指尖轻轻划过杯沿，“可他一个人，怎么抵得过一整个家族？到最后，他总会妥协的。而我……只会被磨得遍体鳞伤。”
她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亮光：“既然如此，不如趁还没开始，及时止损。赵宛如果不是一心盼着她女儿攀高枝吗？那我让给她就是了。”
“反正——”欧阳婉儿笑了笑，那笑意又淡又远，“我也不贪图顾家那点股份。”
月光透过轻纱窗帘，在画廊的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欧阳婉儿的话音落下后，室内有一瞬的寂静。
唐蜜伸手，轻轻握了握欧阳婉儿微凉的手指，声音温和却坚定：“你自己想好就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欧阳婉儿眼圈微微一热，反手握住唐蜜的手：“蜜蜜，你真好。这么多年，除了我妈妈，就只有你会这样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她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与清醒：“我从小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对我不闻不问，难道还能指望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对我掏心掏肺吗？”
她仰头饮尽杯中残余的酒，语气变得洒脱起来：“他们爱争就争去吧，我不奉陪了。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这种算计里，简直是浪费生命。有这时间，我宁愿多画几幅画。”
唐蜜举杯示意，唇角含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不说我的糟心事了。”欧阳婉儿放下酒杯，侧过身来看她，目光里带着关切：“你呢？我今天可都看见了，你那个前夫也去了剧院。他又来找你复合了？”
唐蜜轻轻点了点头，夜色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流淌。
“我打算找他彻底谈一次。”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越是拖延，他的执念就越深。这对谁都不好。”
两人又低声聊了片刻，便熄灯睡下。
隔天，唐蜜直接去了公安家属院。
陆向东开门时显然有些意外，陆根花更是闻声从屋里赶出来，一见唐蜜脸上立刻堆着热切的笑。
“哎呀，是蜜蜜来了。我就是今天过来看看东子。我租住的房子离这里老远了。”
唐蜜亲自上门不容易，她可不能让唐蜜误会她还住在家里。
“来来来，有啥话都到屋里来说。”陆根花笑道。
陆向东也显得有些局促，他没想到唐蜜会来。
唐蜜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陆根花赶紧倒了热水送过来，“蜜蜜，你想吃什么跟大姐说，我这就去菜市场买去。”
“大姐，别忙活了，我不吃。我来找向东说点事儿，说完了就走。”唐蜜淡淡说道。
陆向东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事儿？”
唐蜜没有迂回，她看着陆向东的眼睛，清晰而平静地开口，表明自己绝无再婚的打算，请他放下执念，不要再执着下去。
“就是因为执念太深，你才不肯放手。”她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清晰，“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一旁的陆根花顿时急了，委屈与不满齐齐涌上脸：“唐蜜，你这话说的……东子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他可是连命都舍得为你豁出去！你怎么就……”
“王小翠对陆向东难道不好吗？”唐蜜打断她，目光转过去，问题直白而冷静，“她也救了陆向东的命。你们当初又为什么不同意？”
陆根花被噎了一下，随即提高了声音：“那怎么能一样？王小翠就是个乡下丫头，大字不识，又懒又笨，她怎么配得上我们东子？东子他如今可是局长！”
“救命之恩，还分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唐蜜这一次没有半分退让，语气甚至称得上锐利，“大姐，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她不再看脸色涨红的陆根花，重新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向东，看进他眼底：“你说要复婚，复婚之后呢？是不是又要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圆满？如果我再次拒绝，是不是又要重复一遍过去的纠缠？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们的人生追求，从根子上就是不一样的。”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彻底的清醒，“强行绑在一起，只会让彼此都痛苦。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顿了顿，最后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同你们谈这件事。如果还是想不通，那是你们自己的课题，请自己慢慢消化。我没有义务，一再为你们的‘想不通’负责。”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陆向东站在原地，望着她决绝消失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唐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