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总有不怕死的(1)

八月的燥热,就像是素了二十多年的寡妇。^萝/拉¨暁^税\ -已/发¢布~蕞,鑫~彰′劫^

稍微动动,就浑身焦黏。

整个京城就像是炉火上的蒸笼,呼呼的冒着热气。天地万物,都蔫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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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哥几个,听说了么?”

夫子庙天下第一街边上,大树下面的阴凉处。

一名赤膊的汉子,肩膀上搭着条看不出颜色的毛巾,端着碗凉茶蹲在地上,对着周围几名脚夫穷哥们,开口说道。

“这千金楼,曹国公....又要弄啥拍卖会了!”

“听说了!”

边上同样打扮的另一个脚夫汉子,小口的喝了一口碗中的凉茶,跟着说道,“这次的动静可不小,没见着这几天,咱京城里多了许多外地客商吗?听说都有从广州泉州那边来的!”

说完,这汉子又端着凉茶,小口的喝了一口。

与其说是喝,不如说是抿,爱惜的抿。

这些脚夫就是在这夫子庙附近,帮人家搬东西干力气活的力巴。

虽说现在因为天下第一街,他们平日的活多了起来,挣的也多了。

可这么一碗要两枚洪武通宝的凉茶,对他们而言还是有些贵了。

要不是因为天太热出汗太多,他们还真舍不得买!

“广州算什么?听说辽东那地方都来了人!”

又有汉子咧嘴说道,“听说前边许家绸缎的伙计说,这回拍卖的可了不得!是朝廷卖给有钱人,跟外邦做买卖的专权!什么茶呀,布呀,铁呀....”

说着,他压低声音,“听说,好像起拍价,五万银起!”

“嘶....”周围顿时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咱们这朝廷,这得搂多少钱呀?”

“搂多少钱也不是你的!”

忽然,脚夫之中,一名年纪大的老汉开口道,“那都是皇上的!”

“哎,大叔!”

有年轻汉子紧接着笑道,“你说皇上过的是啥日子?”

“皇上?”

老汉脚夫皱眉想想,“这大热天的,解暑的凉茶肯定能敞开了喝!”

“哈哈哈哈!”

顿时,周围一片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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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解暑,是喝凉茶。

所以他们认为,凉茶是夏天之中,最奢侈的东西。

但对真正有钱有权的人来说,暑...根本不用解。因为无论是八月的燥热,还是腊月的湿寒,都和他们无关1

在千金楼的楼顶,烈日炎炎之下。

推窗远眺,秦淮河上波光粼粼。

燥热之中那珍贵的清风,会顺着精美镂空的窗棂徐徐吹进,然后让室内金盆之中盛放的冰块,散发出无限的冷气。

“我他妈终于明白了!”

常茂就站在窗边,看着秦淮河上那些安静游弋的画舫,忽然开口。

啪!

他身后猛的一声拍桌子响,却是邓镇把手中的牌九,用最大力气拍在了桌上。′衫?叶/屋. \更′辛!醉`筷/

口中喊道,“丁三配二西....给钱!”

“曹....”

“邓大哥,您今儿吃了大力丸是吗?连开了七手了?”

“不是,真他妈邪了,我这一对儿让你杀你了?”

“哈哈哈!”

邓镇把桌上的牌九推得哗啦啦的响,面对一众纨绔兄弟,大笑道,“给钱给钱!”

而后,他回头看着窗口的常茂,“毛头哥,您刚才说什么明白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常茂端着一盏装着冰镇葡萄酿的水晶杯回身,看着己赌得面红耳赤的诸小兄弟们。

“您到底明白什么了?”

输的最多的曹泰,担忧的看向常茂,“哥哥,您到底明白什么了?”

“为什么....”

常茂忽一指窗外的秦淮河江景,“为什么那些遭瘟的书生能写出诗来?”

“啊?”

众人一愣,“为嘛呀?”

“因为这风景....”

常茂一口把葡萄酿干掉半杯,咧嘴道,“真他妈好!”

“外边热的跟火炉似的,咱们屋里小风嗖嗖的....”

“你们再看看外边江上,就跟画里的似的...船儿悠悠,风帆微动.....多美的景呀?”

“哥!”

曹泰打断常茂,“您....喝多了吧?景色有啥美的?娘们最美吧?”

“滚滚滚滚!”

常茂陡然大怒,骂道,“你小子脑袋里除了娘们,就没有别的!”

“有哇!”曹泰瞪眼,“脑浆子呀!”

“滚一边去!”常茂骂道,“你呀,多跟小李子学学.....看看人家,比你岁数还小呢,可你看人家现在折腾的?”

数着,看看诸位兄弟,“不到仨月,这么大场面,又先后给宫里和朝廷弄了差不多一百万银子!什么叫能耐?这就叫能耐?”

闻言,诸纨绔们忽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以前大家伙都混,而且比的是谁更混,以混不吝为美德。

现在,他们这一帮纨绔堆儿里,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牛掰的人物!而且这财神爷一般的人物,还是他们兄弟!

让他们忽觉得有些...意外!

“哟!”

曹泰撇嘴,对常茂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您瞧,您现在都不叫他二丫头了,都叫他小李子了!”

“以前他不立事,我叫他二丫头没毛病!”

常茂继续大声道,“现在他立住了,在太爷子那有前程了,我叫他小李子,也没毛病!”

说着,瞅瞅邓镇,“谁庄了?”

“我....”

邓镇说着,忽退到一边改口道,“您要做庄?那您来!”

“我来!”

常茂把杯中剩下的葡萄酿干了,抹把嘴儿,“刚发了红利,我给兄弟们发点零花钱.....开牌!”

千金楼己经开业整整一个月了。

就在刚才,他们的好兄弟曹国公李景隆,刚给他们分了这个月的红利,也给他们看了账本。

从开业那天到现在,千金楼天字贵宾卡,总共售出三十张。

其中有十五张,是送人情的。至于送给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剩下的十五张,每张预存白银六千六百两。

仅此一项,就高达近十万银子。

地字号贵宾卡,售出五十张。

每张存银高达三千八百八十八两,这又是快二十万。

人字号贵宾卡,售出八十张。

每张卡要存银子一千九百九十九,又是十六万.....

还没算零了八碎儿,其他的进项就差不多五十多万了!

这些数儿加一块,都把这些纨绔子弟勋贵二代们给吓傻了。

尽管李景隆一再的解释,账上这些钱都是宾客的充值,不能都给兄弟们分下去。

而且各位的本金,还有这些充值钱是客人放在千金楼里的,必须都在账上。也再三的跟他们说了,这买卖刚开,京城里的有钱人是图个新鲜,所以进的钱多。

以后,不可能每个月都是这个数。

可刚开业一个月,每人就是一两万银子的分红,这些纨绔们都疯了!

当初李景隆要弄千金楼,他们就单纯的以为,是曹国公手面不宽裕了,想做买卖贴补家里。

谁知,丫竟然弄了个金山出来!

而且这一下,曹国公李景隆在他们兄弟们的心中,位置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高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