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小小对子，拿下！
子善以为她问的是哥哥押了没，连忙回道，“押一起！”
说完就准备退下了，还不忘提醒云清一，“小云大人别忘了押，多谢大人！”
云清一：……
云璟初刚让人凑足一千两，正看见妹妹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押银票。
他凑到云清一身旁，袖中滑出一叠银票，“凑了一千两，各押五百两？”
云清一闻言抬眼看了看兄长，目光在那叠银票上停留一瞬，轻轻点头，“可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家都凑了这么多。
瞧见大家都押完了，许公公就领着人去清点数目，包括谁押了什么，很快就清点完毕了。
“禀皇上，小云大人这边折合白银十八万七千两，史大人那边……”他擦擦汗，“因各国使团多用珠宝抵价，折合十二万三千两。”
大兴这边能用银票自然也就多些。
兴元帝摩挲着翡翠扳指，“既是诸位自愿添的彩头，输赢不过助兴，切莫伤了几国和气。”
等会输个精光可别打起来了。
北离二皇子魏承鄞抚掌笑道，“陛下过虑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彩头才有看头。两位，请吧。”
史泠舟冷眼睨向云清一，“谁先？”
“随便。”云清一笑着看着对面的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如此，我先出。”史泠舟冷笑一声，“五联为一局，三局两胜。”
见云清一点了点头，他很快开口。
“春临村郭，柳抽新绿，燕啄春泥，渔舟唱晚，炊烟袅袅，稚子追蝶穿阡陌，彼时风暖花繁，皆是人间好时节，转瞬秋至叶黄，徒留回忆锁眉睫！”
众人都以为云清一会想一会儿。
没想到她脱口而出。
“雪覆山川，梅点绛唇，鹤眠松影，暮鼓传幽，梵音徐徐，老僧扫阶叩禅门，此地心空境寂，方知世外有清欢，忽闻钟鸣云散，唯余澄明映心台！”
一闹一静，一入世一出世。
史泠舟本想出一个长一点的，直接给她个下马威。
没想到她却对上来了。
哼！还算有点本事。
他咬了咬牙。
“青囊客，坐堂中，望神色，闻声息，问病症，切脉象，辨阴阳，殚精竭虑开良方。”
这下总能难住她了吧！
史泠舟掷地有声地抛出上联，整个大殿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清一身上，等待着她的下联。
史泠舟负手而立，下颌微抬，那双锐利的眼中先前刻意伪装的谦逊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灼热的、毫不掩饰的倨傲。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并非愉悦，而是一种笃定，一种早已预料到结局的从容。
似乎是笃定云清一答不上来的样子。
云清一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史泠舟，毫不犹豫笑着开口。
“白头翁，走乡里，采红花，挖黄精，捆青蒿，煮黑汤，熬白粥，救死扶伤施仁心。”
云清一下联一出，全场热闹了起来。
此联上联写中医的诊断过程，下联写草药的采集与医者的奉献，歌颂了医者仁心，贴近生活又充满韵味。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激动得手指微颤，连连点着头，声音洪亮地赞道，“绝了！真是绝了！小云大人这下联，不仅对得工整，更做得人心！听得此联，仿佛已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夫，跋山涉水，不辞辛劳，其行可敬，其心可佩！小云大人之心胸眼光，下官拜服！”
另一位官员击掌叹服，声音中充满了钦佩，“史公子出联是技，是巧思。而小云大人这下联，是道，是境界！以人间至善，破文字之巧，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这才是对联的真正魂灵所在！”
史泠舟站在原地，脸色已然不复之前的倨傲与从容，微微泛白，紧抿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那些目光中的钦佩是给云清一的，而剩下的余波，则像针一样刺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比较，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不！不可能！
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自己钻研此道十数年，怎能败在一个女子手上？这必是侥幸！定是她恰好对过类似的句子！
一股强烈的不服气猛地冲上他的头顶，他猛地抬起头。
声音比之前更加冷硬，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仿佛要通过更快更狠的攻击来挽回颓势。
“神谕使者果然机智！既然如此，再听我一联！”
他几乎是毫不停歇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掷出了新的上联。
“哭声笑声读书声，声声刻骨。”
“请对！”
云清一笑了笑。
“小事大事天下事，事事铭心！”
史泠舟脸色已经黑了。
看来还是太简单了。
他咬了咬牙。
“劈岳为屏，截江为带，把万象收来眼底：看云蒸离岫，雾锁苍峰，雁度潇湘，鸥眠烟渚，纵令胸次藏丘壑，终输与渔樵一笛，吹落残阳！”
离岫是北离山峦，苍峰是苍海的峰峦，潇湘是湖的名字，烟渚是洲名字。
以劈岳、截江之伟力开篇，将天地万象收纳眼底，继而细数云、雾、雁、鸥之景，最终却归于渔樵笛声的苍茫落照。
他就不信这位神谕使者知道其他地区的景，说不定京城都没出过。
云清一的声音响起。
“揽月入怀，摘星作佩，将千愁掷向云霄：叹霜染月台，雪埋兴垒，猿啼西栈，马踏河梁，即便腰间挂剑履，又何如僧衲半钟，敲空夜雨！”
月台是大月的高台，兴垒是大兴的营垒，西栈是西域最出名的栈道，河梁是送别地名。
四组意象铺陈。
地域（大月、大兴、西域、河梁 对 北离、苍海、潇湘、烟渚）
景物（霜、雪、猿、马 对 云、雾、雁、鸥）
动作（染、埋、啼、踏 对 蒸、锁、度、眠）
她虽然没出国旅游过，但是从小看话本的她看过地域书籍，也看过其他国的志异篇章。
堪比聊斋志异……
【小小对子，拿下！】
“小云大人厉害啊！”
“是啊是啊，都对上了！”
大月圣女看着云清一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云清一从容不迫的身影，竟隐隐闪烁起一种近乎崇拜的、兴奋的光芒。
哇！竟然还带她们大月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