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无德即死之相

杨远反应迅速,强打起精神,拱手喊道:“袁兄!”

袁午微微一愣,随即拱手回礼,声音有些沙哑:“杨大官人一清早怎么来到了此处?”

杨远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瞒兄台,我是找我儿子来的。·如\文?网′ !耕,欣*最,全′”

听到这话,袁午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喉结动了动,问道:

“那官人可曾找到小郎君?”

话落,杨远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肩膀微微颤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躲在杨远身后,作为一个七岁的孩童,身形矮小,袁午的目光扫过我时,不过是随意一瞥,便不再理会。

可我却紧紧盯着他,越看心中越是震惊。

袁午眉骨凸起,印堂处隐隐泛着青黑,眼尾细纹交错如蛛网,在晨光的映照下,那面相竟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心中一凛,这正是祖上无德即死之相,极为少见。

这种即死属于枉死,却又合乎规矩,意味着他或是他祖上作恶多端,如今报应将至,当世就要承受轮回之苦。

袁午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凶狠。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往杨远身后缩了缩。

杨远察觉到异样,伸手将我护在身后,对袁午说道:

“袁兄,我儿失踪,我心急如焚,若有打扰之处,还请海涵。!墈′书?君¢ ?冕′肺\粤`读!不知袁兄可曾见过小儿?”

袁午连连摆手,神色有些慌乱:“不曾见过,不曾见过。杨大官人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说着,他便要转身回院。

就在这时,羊圈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羊叫,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袁午脸色骤变,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

杨远眼神一凛,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步朝着羊圈走去。

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心跳如擂鼓,总觉得这看似寻常的院落里,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晨光斜斜地洒进羊圈,羊毛上凝着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

袁午踩着满地干草大步跨进羊圈,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攥成铁钳,揪起一只雪白的小羊羔。

小羊发出稚嫩的咩叫,西蹄在空中慌乱扑腾,却被他抬腿狠狠踹向木栅栏。

“咚”的闷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小羊瘫在角落,西肢抽搐两下,便不再咩叫。

杨远喉结剧烈滚动,胃里泛起一阵呕意。

昨夜寻子时他也摸过羊圈,那时每只羊都温顺得像团云,此刻却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这只小羊尤其可爱,他摸羊圈的时候,这只小羊总亲昵的在他的腿边磨蹭,柔软的小羊的亲昵让他在寻找儿子的同时也有一丝安慰。,精¢武.暁?税-蛧′ !首.发\

可这小羊虽然柔软,这杨远正在焦急的寻找自己的儿子杨莫,杨远不断地将这只小羊推远,可它还是不知趣的蹭上来。

如今……

袁午弯腰整理裤脚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踹死一只羊与踩死蚂蚁无异,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随着粗重的喘息起伏,鱼尾纹里还嵌着没洗净的鱼鳞。

“袁兄这……”杨远刚开口就被对方截断。

“畜生乱了时辰,扰了清净。”袁午头也不抬,随手将还有剩一口气羊拎出羊圈,血迹在泥地上拖出蜿蜒的红线。

杨远盯着那滩血,突然想起昨夜千纸鹤盘旋的轨迹,与袁午现在走动的路线竟有几分重合。

可当他望向羊圈角落的石槽、歪斜的木架,又觉得一切都寻常得可怕——农具上积着薄灰,草垛整齐码放,连羊粪都是陈腐的味道。

可这是袁家的院落,自己偷摸进来本就不合情理,如今又没找到人……

退出院子时,杨远的靴子碾过一块尖锐的碎石。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袁午倚在门框上剔牙的身影渐渐模糊。

七岁的“我”拽着他的衣角,忽然压低声音:“他袖口沾着的,不像羊血,指甲里还有泥!”

杨远低头时,正看见晨风掀起袁午的粗布袖口,暗红的污渍在布料褶皱间若隐若现,像极了干涸的人血。

晨光完全撕破夜幕,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吆喝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可我和杨远却像两个失魂落魄的幽灵,缓缓往回走。

杨远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

我抬眼打量着他,从面相学来说,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绝非断子绝孙之相,可如今儿子杨莫却下落不明,这一切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街边的包子铺飘出阵阵香气,热腾腾的白雾升腾而起,却勾不起我们丝毫食欲。

茶馆里说书人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说的是英雄豪杰的传奇故事,可在我们耳中,却像是来自遥远世界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琵琶声缓缓传来,如泣如诉,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怨。 声音是从醉仙楼方向飘来的,那座雕梁画栋的楼阁在晨光中泛着暧昧的色彩,红色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琵琶声时而婉转,时而激昂,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杨远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仿佛在这琵琶声中捕捉到了什么。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问道:“这琵琶声……”杨远没有回答我,只是紧锁眉头,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我们越靠近,琵琶声就越清晰,那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牵引着我们的脚步。

醉仙楼门前,胭脂水粉的香气混合着酒香扑面而来,楼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与这悲伤的琵琶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远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了醉仙楼。

老鸨扭着腰肢迎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哟,这不是杨大官人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了?”

杨远顾不上寒暄,急切地问道:“刚刚那琵琶声,是谁在弹奏?”

老鸨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姑娘,叫红袖,弹得一手好琵琶。官人莫不是想听曲儿?我这就叫她来伺候您。”

杨远摆摆手,说道:“我要见她,现在。”

老鸨见他神色焦急自然不能轻易让杨远见到人,只见杨远扔下一锭金子……

老鸨见状,剑气金子用牙一咬,自然也不再多问,只好领着我们往楼上走去。

醉仙楼的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绷紧的琴弦上。

雕花栏杆间漏下的阳光里,浮动着细碎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脂粉与熏香混杂的气息。

转角处,捕头张叶倚着朱红的廊柱,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