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血色嫁衣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烛火“啪”地熄灭。-零-点+墈·书- -庚′芯?醉?快¨

黑暗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沈棠的后颈泛起阵阵寒意,汗毛瞬间倒竖,她想尖叫,却发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高高举起一只发簪,尖锐的簪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沈棠瞪大双眼,看清那发簪上缠绕着乌黑的长发,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发簪如离弦之箭,对准她的眼睛狠狠地刺了下去!

沈棠本能地闭上眼睛,尖锐的刺痛从脸颊划过,温热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她惊恐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有那只发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大口大口的呼吸,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沈棠颤抖着伸手去捡发簪,指尖刚触到簪身,一阵刺骨的寒意传来。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被人用这只发簪刺瞎双眼,凄厉的惨叫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回荡。

“谁……谁在那里?”沈棠声音颤抖,泪水混着血水模糊了视线。′辛+丸,本`鉮_栈? !已?发?布_最?歆?漳·节′

西周寂静无声,唯有嫁衣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她的恐惧。

而那只发簪,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簪尖的血珠,还在不断往下滴落。

她看着那大红色犹如血色的嫁衣和那被嫁衣映衬的发红的尖锐的银簪,竟愣愣的出了神……

风裹挟着寒气灌进漏风的窗棂,沈棠缩在霉味刺鼻的被褥里,听着堂屋传来叔叔和婶婶颠鸾倒凤的声音,靡靡之音,不堪入耳。

月光透过糊着破纸的窗户,在她枕边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嫁衣上扭曲的金线纹路。

自从顾家送来那身婚服,她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白天,她机械地帮婶婶洗衣做饭,木盆里的冷水冻得手指发麻,嫁衣的猩红却总在眼前晃动。

有次淘米时,白米里突然混进几粒暗红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风干的血痂。

她惊恐地打翻木盆,换来婶婶的破口大骂:“扫把星!这么金贵的婚事还摆脸色,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夜里,噩梦如影随形。

那些金线化作毒蛇钻进她的血管,嫁衣上的鸾凤活过来啄食她的眼睛。

最可怕的是那个声音,每次都在她意识混沌时响起,带着潮湿的腐烂气息:“莫嫁顾家…… 你会和我一样……”

今早醒来,她发现枕边多了一缕长发,发质干枯,缠绕着暗褐色的血渍。?k*s·y/x\s^w′.*c!o*m_

梳妆台上,那封沾着血指印的婚书静静躺着。

顾明远的名字刺得她眼眶发酸,可想到叔叔数钱时发亮的眼神,想到这或许是逃离泥潭的唯一机会,她又只能将颤抖的手攥成拳头。

嫁衣挂在梁上,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恍惚间,她看见嫁衣里仿佛裹着个人影,脖颈处的金线勒出深深的痕迹。

“我死也要离开这里!”沈棠想着平日里叔叔婶婶的样子,她的最终决定!

沈棠心中想着:“就算是郎君身体不好,又能不好的哪里,只要是个活人就能把日子过下去!顾明远这个即将是自己的依靠!”

暮色如血,沈棠倚在斑驳的木窗前,指尖轻抚过嫁衣上崭新的金线鸾凤。

距离婚期还有十天,可最近夜里,这嫁衣总在她熟睡时发出细碎的响动,仿佛有人在轻轻摩挲绸缎。

“阿棠,快来帮衬着收拾!”婶婶尖利的嗓音从堂屋传来。

沈棠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镜中嫁衣的衣角无风自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撩起。

她揉了揉眼,再看时却只剩寂静的红绸。

次日晌午,邻村的王婶神色古怪地凑过来:

“丫头,你还不知道呢?顾家那公子,没熬过去……”

话没说完,婶婶突然冲出来,一把扯住王婶的胳膊:“胡说八道什么!大喜的日子,当心烂舌头!”沈棠望着两人拉扯远去的背影,心口泛起不祥的预感。

夜里,她翻出藏在箱底的婚书,泛黄的纸页间突然滑落一张字条,歪歪扭扭写着:“莫嫁顾府,新郎棺中躺。”

字迹被水渍晕染,不知是泪还是血。

窗外骤起狂风,将字条卷向嫁衣,金线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瞬间将字条烧成灰烬。

婚期前三天,顾家派来的婆子送来沉甸甸的首饰盒,却始终低着头,宽大的斗篷遮住整张脸。

沈棠掀开盒盖,赫然发现最上层躺着枚金镶玉戒指,戒面刻着“冥”字。

“这是少爷特意给姑娘的聘礼。”

婆子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碎玻璃,“明日起,姑娘就该养在顾家别苑,静待吉时了。”

沈棠被带离的那日,叔叔蹲在门槛上猛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她回头望向熟悉的小院,却见嫁衣不知何时被挂在屋檐下,猩红的绸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招魂幡。

首到上了马车,她才发现婆子的裙摆下露出半截青白的脚踝——那分明是死人的颜色。

大婚当夜,红烛高烧。

更漏声在寂静的喜房外滴滴答答,沈棠望着铜镜里披红戴金的自己,指尖无意识划过嫁衣领口的缠枝莲纹。

那金线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像蛰伏的毒蛇,红绸则浸了血般浓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新娘子,吉时到了!”媒婆尖利的嗓音穿透雕花木门。

沈棠攥紧绣帕,绣着并蒂莲的金线在掌心勒出红痕。

她嫁入的顾府,原是镇中望族,却在半月前传出公子暴毙的噩耗。

可婚事未改,反而愈发隆重,只说要办一场“阴婚”冲喜。

盖头落下的刹那,沈棠被搀扶着走向灵堂。

沈棠盖着红盖头被搀扶着走向灵堂,脚下踩到的不是红毯,而是潮湿黏腻的纸钱。

纸钱纷飞,白幡低垂,供桌上的牌位赫然写着“顾郎讳明远之位”。

当她踩着满地的冥币迈入门槛,嫁衣的金线突然收紧,如无数细针穿喉。

她踉跄着抬头,却见灵堂尽头的白帘后,站着个与自己穿着同样嫁衣的女子,面容惨白,脖颈处还缠着道青紫的勒痕,双眼被什么锐物刺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