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鬼子大本营的争论
参谋连忙顿首：“哈依！阁下！”
看着参谋匆匆离去的背影，杉山元脸上的肌肉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他太清楚了，这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此刻距离陆海矛盾暂被掩盖的时期已经过去半年。
陆海军之间根深蒂固的制度对立、资源争夺和近乎仇视的情绪早已重新浮出水面，并且在华中、华南的战事中愈演愈烈。
海军那帮马鹿，尤其是支那方面舰队司令长官长谷川清中将及其麾下那帮家伙，眼里只有他们的长江和沿海战线，一心想着如何向大本营索要更多预算和资源。
他们怎么可能为了华北内陆、纯粹属于陆军的麻烦而动用宝贵的航空队？在他们看来，陆军的麻烦就是陆军的麻烦，甚至可能暗自幸灾乐祸。
杉山元几乎能想象到长谷川清收到电报时那副故作惊讶、然后开始罗列一堆“困难”、“职责范围”、“需要联合舰队乃至军令部批准”等官僚辞令的嘴脸。
他甚至能猜到海军的回复模板：
“…甚憾，然本舰队目前亦肩负重大作战任务，航空兵力调度困难，且跨军种协同需大本营协调…云云”。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此时第5师团随时可能会再次面临护卫队的空袭。
关东军那边支援的陆航才遭受过毁灭性打击，本土调派新的航空兵力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哪怕看到水面上漂着一根属于仇家的稻草，也忍不住想去抓一下，尽管心里知道那根稻草绝不会施以援手。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份措辞严厉，甚至带着威胁的电报，能稍微引起海军方面一丝丝对自身利益的担忧，从而对王泽的空军动手。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派出几架飞机在王泽的机场附近晃一晃，也能稍微缓解一下前线陆军部队面临的恐怖压力。
关东军支援的陆航…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在滴血。
那批宝贵的飞机和飞行员，几乎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没了！这事他至今还压着，不敢详细上报，只盼着能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
“给大本营发电…”他的语气透出疲惫，“再次强调我方面军面临的极端困难局面，敌军空中优势已严重动摇我地面作战基础。”
“请求大本营紧急协调关东军，无论如何要再抽调一批先进的陆航部队南下支援！”
“告诉他们，不需要他们打赢，只需要他们能拖住王泽的空军，为我地面部队争取一丝喘息之机！”
“请大本营派遣最优秀的航空指挥官来华，统一指挥所有陆航残存力量。华北需要新式战斗机，可以调帝国正在测试的ki-43隼式战斗机参战。”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地图上岌岌可危的华北平原。
“在给大本营的电文末尾加上，我方面军将不惜一切代价稳固战线。但亦请大本营基于现实，对华北战局有清晰判断。”
杉山元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处处被动，这些命令充其量只能拖延一些时间，如果大本营不在大的战略方向进行调整的话，华北丢失是迟早的事。
东京，大本营联席会议，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参谋本部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军令部总长博恭王等一众日军最高决策层人物齐聚一堂，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杉山元的电文被摊开在会议桌上，那字里行间透出华北方面军近乎崩坏的战局，像一记记重锤敲在与会者的心头，他们没想到战局居然会糜烂到现在这个样子。
“诸君，”闲院宫载仁亲王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华北方面军的局势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这是帝国圣战以来前所未有之危机。”
“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王泽，竟拥有如此恐怖的武力，接连重创甚至全歼我精锐师团。”
“现在，我们必须做出抉择：是立刻集中力量，先解决华北心腹大患王泽？还是按原定计划，继续执行w汉会战，迫使支那政府投降？”
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猛地站起身，他是从华北出去的，对那里的情况更有切肤之痛，语气激动：
“亲王殿下！诸君！华北局势已危如累卵！”
“第16师团玉碎，第5师团遭重创战斗力大减，第14师团在A阳进退维谷！山西的第20、108师团早已覆灭，109师团及独立混成旅团只能勉强自保！”
“王泽的兵锋已出太行山，其装甲部队和空中力量的优势是压倒性的！”
“若再不集中力量将其扑灭，一旦其与华北遍地开花的八路军彻底合流，整个华北平原将不复为帝国所有！”
“届时，我们在支那的占领区将被拦腰斩断，南北不能相顾，兵员、资源输送都将中断！w汉会战即便打赢，也将失去意义！帝国在支那的战局将彻底崩坏！”
“因此，我强烈主张，立刻暂停w汉会战，将从国内新编成的师团、关东军的增援部队，甚至从华中方面军抽调精锐，投入华北，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围歼王泽所部！”
他的话音刚落，海军大臣米内光政便冷笑着开口，语气带着海军一贯对陆军的疏离甚至嘲讽：
“板垣君，此言未免太过危言耸听。华北战事不利，乃是陆军指挥失当、轻敌冒进所致。为一个地方军阀性质的武装，就要动摇帝国征服支那的全盘战略？简直荒谬！”
“w汉会战，乃是为了彻底摧毁支那政府的抵抗意志，迫使其投降的终极一战！”
“帝国本来为此已先后调动了超过11个师团的庞大兵力，海陆军协同作战计划已全面展开，岂能因为华北一隅的挫折而轻易更改？”
“哪怕是现在少了四个师团，也不能停止！”
“一旦暂停w汉作战计划，给支那政府喘息之机，他们必将重整旗鼓，国际社会也可能因此增加对支那的援助。帝国之前所有的牺牲和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我认为，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w汉会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