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术后恢复

Alaric推开诊所大门时,正撞见julian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p-i?n?g′f/a`n+w`x`w_.!c+o`m*她比一周前更加苍白,宽大的帽子压得很低,阴影遮住了上半张脸。而theodore站在她身侧,左眼上己经拆了绷带——那只深棕色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几乎与julian眼睛一模一样。

"真时髦,"Alaric吹了声口哨,踱步靠近,"很适合你。"

theodore微笑:"谢谢。"

Alaric突然伸手,一把掀掉了julian的帽子。

认知操纵的效力显然还未完全恢复——她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模糊感,轮廓在男与女之间微妙地游移。Alaric的指尖僵了一下,这让他想起了Liz,他那双性的姐姐。

theodore迅速夺回帽子,重新戴回julian头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所以,"Alaric抱起双臂,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这就是你'回老家'的成果?一顶丑帽子和一副快散架的身体?"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你他妈移植的不只是眼睛,对吧?"

julian平静地抬起头:"视神经,帮助重新连接大脑。"

Alaric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他绕着椅子踱步,像头审视猎物的狼:"所以,如果你的'合作伙伴'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他故意重读了那个词,"你会把你的另一只眼睛也挖出来吗?"

julian轻轻眨了眨眼。?8\8`d,u^s_h*u+w+a`n\g~._c,o.m!她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只是想给眼睛换个颜色的话,我有更好的方法。"

Alaric愣住了。

随即他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诊所的穹顶下回荡。他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摇了摇头:"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julian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喜欢什么颜色?"

炉火噼啪作响,theodore那只来自julian的棕色眼睛在火光中闪烁。Alaric忽然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一个危险的邀请。

他收敛了笑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虚弱的女人。她的身体或许还未痊愈,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己经完成了蜕变。

"蓝色,"他最终回答,声音罕见地不带嘲讽,"像高压电火花的颜色。"他忽然想起了那个矢车菊一般的女人。

Alaric忽然倾身向前,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再生有什么异样吗?"

julian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那个梦境突然在意识中浮现——耗子的恐惧、花豹的慵懒、沙漠中婴儿的重量。她端起茶杯,任由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表情。

Alaric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突然嗤笑一声。他靠回椅背,火焰在指间跃动:"懂了。_k?a.n?s_h`u,p¨u\.*c~o·m¨"

theodore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停留在julian微微蜷起的手指上。那是指甲陷入掌心的痕迹。

"需要加些蜂蜜吗?"theodore突然开口,拿起茶匙搅动杯中的红茶。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清脆地划破了沉默。

Alaric的火焰倏地熄灭。他盯着theodore那只棕色的左眼,然后轻轻地笑了, “真是感人啊,theo。现在有了医生的眼睛,她是不是连你的梦话都能读到了?”

theo听闻皱起眉,他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多了几分警惕:“她的能力没那么廉价,Alaric。”

Alaric故作惊讶:“哦?那你觉得她的能力该用在哪儿?给每个伤员再生器官?还是说……“他瞥向julian,”你打算让她成为下一个‘圣母玛利亚’?”

theo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别用那种称呼叫她。”

Alaric夸张地摊手:“为什么?她可是‘读心、操纵、治疗’三位一体,和传说一模一样。你难道没想过,她可能根本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不属于她自己?”

theo终于放下茶杯站起身:“她不是传说,也不是工具。她是我们之中唯一真正在乎‘人’本身的人——而你呢?你只在乎力量能给你带来什么。”

Alaric冷笑:“在乎‘人’?那她为什么要把眼睛给你?因为她‘在乎’你,还是因为……“他压低声音,”你母亲的记忆在替她做决定?”

“你——!”

julian突然开口。她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theo,亲爱的……”她的语调变了,带着elizabeth特有的柔和口音,“别这样对待你的家人。”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Alaric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蓝眼睛此时亮得惊人,像是暴风雨中的灯塔。

“看着我,医生。”他说。

记忆的洪流扑面而来——

julian看见十岁的Alaric站在训练场中央,白发被汗水浸湿。周围的喝彩声海浪般涌来,父亲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我们Ashford家的天才!”

但下一秒画面扭曲了。

病床上高烧不退的青年蜷缩在黑暗里,门外传来窃窃私语:“……可惜了,本来能当继承人的……”

然后是空荡荡的餐厅,长桌上只有一副孤零零的餐具。

最后——

——felix拄着拐杖站在雪地里,把热可可塞进他手里:“Adler家永远欢迎你。”

julian骤然清醒过来。

这不是Alaric计划给她看的“天才辉煌史”,而是他拼命藏起来的、柔软的溃口。

“你……”她声音沙哑。

Alaric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脸色难看得像被人捅了一刀。“搞错了。”他生硬地说,“重来。”

julian注视着他绷紧的下颌线。

(原来如此。)

她忽然明白了——就像她被传教士带到欧洲,被各大家族当作"原初能力的容器"培养,却很少有人问过她想要什么。

Alaric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伤。他脸色难看,转身就要走——

"Alaric。"julian叫住他,声音己经恢复成自己的冷静音色,但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东西。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是合作伙伴的话,"她慢慢地说,"也许我也会挖另一只眼睛给你。"

Alaric的肩膀绷紧了。他猛地转身,准备用最刻薄的话刺回去——

却对上了julian平静的目光。

她没有在开玩笑。

喉咙突然发紧,所有准备好的嘲讽都卡在了舌尖。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首撞,像是被困住的野兽。

"......疯子。"他最终只挤出这个词,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和那个独眼龙真是绝配。"

然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皮鞋踩在医院走廊的地砖上,发出急促的、不规则的响声。

julian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按住自己新生的左眼。theo沉默地站在一旁,棕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侧脸。

窗外,暮色西合,最后一缕阳光穿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像是枷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