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存在与遗忘
当炖汤消失的瞬间，警报尖锐地响起。
强光下，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显出身形——他怀里抱着偷来的面包，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像只受惊的动物。
julian走上前，手中santi配制的神经抑制剂在灯光下闪烁。
"你好，先生，" 她轻声道，"我们谈谈。"
julian：“这种神经抑制剂会让你的能力减弱，但失忆和被动的遗忘会得到缓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
年轻人沉默地盯着那管淡蓝色的药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破旧的袖口。诊所的煤油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仿佛他随时会与黑暗融为一体。\@白?马?,书?院>=° ?o更·~?新+)最11全?-(
"减弱能力……"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和让我消失有什么区别？"
julian没有立即回答。她将药剂放在桌上，金属托盘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区别在于，" 她首视着他，"现在是你选择要不要被人看见，而不是整个世界逼着你当个幽灵。"
窗外，一只夜蛾扑向玻璃灯罩，翅膀在光晕中投下巨大的、颤动的影子。
年轻人突然伸手抓住药剂，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但玻璃管却稳稳停在离桌面一寸的高度，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多久见效？"
"第一次注射后，你应该就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了。" julian拿起酒精棉，"当然，如果你现在更愿意继续当个'不存在的人'——"
"eric... …姓氏想不起来了。:￠3@%28u=`看·?)书/3-网? ??更?e新ˉ最¤/全?" 他突兀地打断她，"法兰克福人。1916年被征召入伍，隶属第23工兵营。" 他的指节发白，"这些……是我上周才想起来的。"
julian的镊子在空中停顿了一秒。
"那么，eric先生，" 她将针头推进他的静脉，"欢迎回到存在者的世界。"
药剂推入的瞬间，煤油灯突然爆出一朵明亮的灯花。
eric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清晰地映在玻璃窗上，没有模糊，没有消散，像任何一个普通人那样确凿无疑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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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ric倚在诊所后门的门框上，指尖跳动着细小的火苗，像在把玩一枚无形的硬币。他的目光落在正在整理药架的eric身上，蓝眼睛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所以你们现在多了个保镖？" 他朝eric抬了抬下巴，"倒是第一次见到自愿削弱能力的家伙。不会不甘心吗？"
eric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有回头。"记得自己是谁的感觉更好。"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Alaric的火苗"啪"地一声熄灭。他皱起眉，"我其实无法理解...放弃能力。"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自己的手掌——那里曾经失去过火焰，又因为julian而重新获得。那段记忆让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尖锐起来："能力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theo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他两串半焦的棉花糖。"这根本不重要，" 他咬了一口糖，声音有些含糊，"真正重要的东西无法用能力换取。"
Alaric嗤笑一声："比如？"
"比如妈妈做的司康饼，" theo舔了舔指尖的焦糖，异色的眼睛在白发下显得格外明亮，"比如jet熬夜给我补物理笔记的样子，比如——" 他突然把一串棉花糖塞进Alaric嘴里，"比如难吃得要死的战地口粮，但同袍分给你的那一半。"
Alaric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甜腻，正要发作，却看见theo的眼神——那里面没有嘲讽，只有一种让他烦躁的、近乎怜悯的理解。
eric突然开口："昨天有个孩子看见我了。" 他转过身，手里握着一支己经空了的注射器。"她问我是不是新来的药剂师。" 他的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七年来第一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
诊所后院的梧桐树上，一只知更鸟开始歌唱。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Alaric望着那些光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某个同样明亮的午后，母亲把他举过头顶去触碰葡萄架的场景。
他沉默地嚼着棉花糖，甜得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