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再访玛利亚
两人以截然不同的方式沉入精神领域——
juliette的意识如涟漪般扩散，先是触碰人类思维的洪流（避难者的焦虑、theo的担忧、Alaric的冷嘲），再下沉至动物本能的脉动（夜枭的警觉、野鼠的警惕），最后坠入无机物的沉默（石墙的冰冷、烛焰的静止）。
当她再度睁眼时，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纯白之中。远处，玛利亚的身影伫立不动，棕发垂落，蓝袍如凝固的湖水。
令她意外的是，jacob己经站在玛利亚身后，仿佛早己等候多时。
果然，继承人有自己的捷径，juliette心想。读心家族千年来把持"神谕"，必然掌握着不为人知的路径。*s^h-a.n,s.h!a+n?y￠q¨.~c!o¨m.
她缓步走近，注意到玛利亚身上的锁链比上次见面时又少了几根——那些曾经缠绕她西肢的银色枷锁，如今只剩寥寥数条，如同褪去的潮水。
jacob转过头，苍老的眼睛在精神领域中异常明亮。两人无声对视，他嘴角浮现出近乎慈祥的微笑，却让juliette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的学者。
虚无的纯白中，juliette注视着jacob——他仍站在玛利亚身后，姿态恭敬，却丝毫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刻意的耐心，仿佛在等待她先打破沉默。
（他不会动的。他在等我行动。）
juliette不再犹豫，迈步上前，站到玛利亚身侧。蓝袍女人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深潭，棕色的长发垂落肩头，在无风的空间里静止不动。
“玛利亚。”juliette轻声问候。′i·7^b-o_o^k/.*c.o\m′
玛利亚缓缓转头，蓝色的眼睛如冰川般透彻。
“第二次见面。”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比我想象的要快。”她的目光扫过juliette，又落在自己手腕上残余的锁链上，“看来你进展不错。”
锁链的数量确实比上次少了许多，只剩下几根细弱的银线缠绕在她的手腕和脚踝上，像是随时会断裂的蛛丝。
“你有没有试过强制夺取？”玛利亚突然问。
juliette摇头：“暂时都是自愿交出的。”
玛利亚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那笑容很轻，却像是某种赞许。
而在juliette的余光里，jacob的眼神骤然锐利——了然，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满意。仿佛这个答案，正是他想要的。
juliette没有移开目光，仍注视着玛利亚。
“我们今天来，是想寻求指引。”她开口，声音在虚无的空间里清晰可闻，“一些普通人正在狩猎能力者，而契约的力量正在衰退。”
玛利亚沉默了一瞬，随后轻轻叹息。那叹息声像是穿过千百年的时光，带着某种深沉的疲惫。
“我无法改变人类的本性。”她低声道，目光落在远处，仿佛穿透了这片纯白的虚无，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恐惧异类、排斥未知——这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本能。正因如此，我才降下契约……不是为了控制，而是为了保护。”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juliette脸上，蓝色的眼眸深邃而平静。
“而现在，你作为神明力量的持有者，应该能理解。”
juliette没有立刻回答。她想起那些逃难而来的读心家族成员，想起theo失去的眼睛，想起Alaric那句“他们想要一个救世主”。
最终，她缓缓点头。
“我理解。”
在她身后，jacob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确认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然后，jacob微微躬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姿态恭敬而克制。
"时间不多了，"他低声说道，嗓音如同经卷翻动时的沙沙声，"契约网络的波动会消耗您的精力，juliette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他的借口合情合理——精神漫游确实会带来负担，尤其是对尚未完全适应神明力量的juliette而言。但那双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的，是急于离开的迫切。
juliette最后看了玛利亚一眼。蓝袍女人依然静立如初，锁链的银光在她腕间微弱地闪烁。
"再见，玛利亚。"juliette说道，声音很轻。
玛利亚没有回答，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短暂地在juliette身上停留，又很快移开。那一眼里包含着太多juliette读不懂的东西——警告？怜悯？还是某种千年来积累的失望？
精神领域开始褪色，纯白的空间如同被水晕开的墨迹般模糊。最后消失的，是jacob微微放松的肩膀，和玛利亚蓝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