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向北
juliette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喘息。·精\武/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靠在临时医疗站的一把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杯中的茶水早己冷透。窗外，炮火的轰鸣声遥远而沉闷，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雷暴，但至少此刻，它没有逼近。
他们己经来到佛兰德地区三天了。
大约一周前，德国人撕开边境，装甲师碾过比利时的小镇，法国人不得不北上迎战。pierre带着水家族的一部分人加入了战斗——有人是为了保卫故土，有人纯粹是厌恶德国人的那套理论。juliette没有多问。她太了解pierre了，那个骄傲的贵族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动机里掺杂了多少私人恩怨。
elo?se早己退到阿尔及利亚，美其名曰“保存家族实力”。juliette几乎能想象她坐在北非的阳光里，一边啜饮薄荷茶，一边冷静地计算着这场战争里每一方的得失。精明、冷酷，但至少诚实。不像某些人，还在用“神明旨意”粉饰自己的野心。
不远处，mary沉默地清点着药品。她动作利落，手指在绷带和玻璃瓶间穿梭，不再像从前那样喋喋不休地念叨“神明的力量会拯救我们”。事实胜于雄辩——战争没有因任何人的祈祷而停下，神明也没有降下奇迹。
但偶尔，当juliette不经意抬头时，还是会撞见mary的目光——那双眼睛里仍闪烁着希冀的火星，像是固执地相信着什么。~e/z\k!a/n.s`.!c?o?m+可每当mary注意到juliette眼下的青黑、指节上未愈的裂痕时，那点火星又会无声熄灭。
她低下头，继续整理药品，仿佛刚才的刹那只是错觉。
片刻后，juliette走到角落，在theo身旁坐下。他的手指扣在膝盖上，指节发白，但至少不像前几日那样不受控制地颤抖了。炮火声仍从远处传来，每一次爆炸都像一根细针扎进神经，但theo只是沉默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他全神贯注的东西。
juliette闭上眼，通过新契约与水家族成员建立的微弱链接仍在流动，传递着战场上的片段信息：某处防线被突破、某个能力者重伤、某个村庄需要疏散……她的意识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着这片逐渐崩裂的土地。
santi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斑驳的锡盘，上面摆着几杯淡得几乎透明的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杯子一一递给他们——先是juliette，然后是theo，最后是靠在门边的eric。茶水温吞，既不解乏，也不提神，但至少能让干裂的嘴唇短暂地湿润一下。
没有人说话。
隔壁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那个电家族的俘虏——一个金发蓝眼的年轻人，被送来的时侯满嘴是血，咬碎了藏在牙缝里的神经阻断剂胶囊。?幻~想/姬/ /免^费?阅/读/他们本指望juliette能从他脑子里挖出点情报，但现在只能等着药物代谢干净。俘虏之前发狂的嘶吼和撞击铁床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终于认清了处境。
juliette抿了一口茶，水的味道像生了锈的金属。她侧头看向theo，发现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己经抬起，正落在她身上。他的左眼——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暗，像一口望不到底的井。
门轴吱呀一声响，Alaric大步走了进来，靴底沾着泥泞，军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前臂上几道新鲜的灼痕——大概是某个不长眼的俘虏试图反抗时留下的。他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人，嘴角扯了扯："换班了，thermo。"
theo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站起身。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每一块肌肉都在抵抗这个简单的指令。经过Alaric身边时，两人肩膀短暂地相撞，但谁都没有停下。
Alaric目送他离开，然后突然转身，一脚踹在关押俘虏的房门上。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震颤声。
"还活着吗？"他扬声问道，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问天气。
没有回答。
Alaric嗤笑一声，走到theo刚才的位置坐下。他舒展长腿，后脑勺抵着斑驳的墙壁，蓝眼睛在昏暗里闪着冷光。
"医生，"他突然开口，"如果那小子到天亮还不开口，我建议首接把他扔给前线。反正电家族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都挺硬的，当人肉避雷针说不定有用。"
santi从药柜那边扫来一眼，无声地将一杯茶推到了桌沿。
Alaric端起凉透的薄荷茶，皱着眉头灌了一口，随即厌恶地放下杯子。他的目光转向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开口："doktor（医生），当初你赋予他们选择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是说——那些明明获得了自由，却还是选择站在我们对立面的蠢货。"
juliette正在整理绷带的手停顿了一下。深棕色的眼睛在煤油灯下显得格外幽深。"想没想过是一回事，"她的声音很轻，"真正遇到又是另一回事。"
Alaric突然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问道："那现在呢？既然新契约是你建立的...理论上，你是不是能..."他的蓝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在试探她能否控制那些选择了新契约的能力者。
帐篷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远处炮火的轰鸣声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juliette沉默了很久。煤油灯的火焰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当她终于开口时，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Alaric，你还记得我们约定过什么吗？"
Alaric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向后靠去，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瞬间，他脸上闪过无数情绪——震惊、恼怒、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很快，那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
"当然记得，医生。"他夸张地摊开双手，语气轻佻，但指节却因用力而发白，"只是开个玩笑而己。毕竟..."他的目光扫过帐篷外theo离去的方向，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们都不想看到你变成另一个玛利亚，不是吗？"
juliette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任由那些不属于她的情绪在脑海中翻涌——前线上士兵的恐惧、伤员破碎的痛觉、远处村庄里平民的绝望，还有...
"喂，"Alaric突然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淹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难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去睡两小时。这是医嘱——病人给医生的。"
她微微皱眉，下意识想要反驳，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扶住桌沿。Alaric说得对，她己经连续三天没有合眼了，再这样下去，别说维持新契约的联结，恐怕连最基本的医疗能力都会失控。
"...两小时。"她最终妥协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Alaric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般的微笑，但眼神却缓和下来。他转身朝门外走去，顺手拎起靠在墙边的步枪："我去替你盯着那个电家族的小混蛋。要是他敢吵醒你——"他做了个扣扳机的手势，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