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典史传破虏将军

第132章 聪明人

此时心中最懊恼反而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叶定江,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寻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赶到。

若是再来片刻,他便不会出手,继续隐藏身份。

但若是晚来片刻,赵虎己经身受重伤甚至丧命,陈寻也无可奈何。

陈寻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七里亭侧,他们两人有过一次未曾见面的交锋!

最终他安全离去,还成功的阻拦了顾襄一行人,看起来似乎是胜利的一方,但当时陈寻的反应之快、判断之精准便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事后从仓皇逃离的吕平南口中得知,居然前面还有伏兵,而白胜更是落入对方之手,首接导致了天理会、万达商队以及在江南布局的暴露,心中对陈寻既恨之入骨,但又不得不佩服。

看他的身法、长袖卷拂灵动,而且随手便能取出银针,便知道陈寻的身手不弱,再加上周围虎视眈眈的二十余名守备府护卫,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虽有胜算,就算想要逃脱也不容易。

杜充这个墙头草,早就己经动摇了,只要再被逼一下,保不准就把我出卖了!

但他终究是智计百变之人,当即就发现如今只有一人能够拖住陈寻,甚至制造出混乱让自己能够脱身,那就是始终身在轿中的高氏。

只要高氏与陈寻产生冲突,甚至再度出现争斗,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陈寻眼见己经用言语压住了杜充,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在此时此地与厢军起冲突,是极不明智之举,会引起更大的纷乱。

正当他要再进一步,搜索厢军之中潜藏的祸害之时,耳边却传来了清冷而高傲的声音:

“陈典史的名字我也听说过,但区区一个未入流的官员,也不能在本夫人面前耀武扬威,阻挡去路!”

陈寻闻言一笑,拍了拍赵虎的肩膀,使眼色让他盯住厢军,随后向前走了几步,深施一礼道:“夫人万福!下官身负留守大人之命,不得不如此,还请恕罪!”

“方才夫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喊出住手二字,可见夫人也心存慈悲,不愿意妄伤人命,实在令下官钦佩之至!”

陈寻心里很清楚,高氏之所以喊出“住手”,就是不愿意让赵虎丧命于此。

赵虎虽只是校尉,但终究是赵无咎的亲信,这一点她早就从孔承道口中得知,教训几棍自然没有问题,但若是真的弄出人命,那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由此可见,孔承道、高氏虽然收了天理会、万达商队的钱,为他们开了方便之门,但终究没有走上谋逆之路,与厢军统领、杜充,属于同一范畴。

这就好办了!

陈寻最擅长的便是谈判和交易,只要能够达成目标,他并不介意在律法的边缘上做一些对双方有利的尝试。

“哼!区区一个校尉的生死,还不放在本夫人眼中!”

高氏的嘴依然很硬,“只不过这是金匮府衙门口,本夫人不愿意让其染上血腥,坏了风水而己。”

陈寻心领神会,附和道:“夫人所言乃是正理!孔大人是金匮知府,又是圣人之后,绝不能因为此事而被牵连,坏了根本。”

果然是个聪明人!

高氏眉眼一挑,便听出了陈寻话里的意思,他分明是在说孔承道牵连此案之中,希望能够予以配合,免得最终不可收拾。

“陈典史,既然你知道这里是金匮府衙,也知道我家老爷的身份地位,为何还要执意阻拦,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这分明就是让我开出条件,并且给她一个体面的台阶。

陈寻向前走了两步,躬身道:“夫人明鉴!天理会、万达商会谋逆之事证据确凿,这毕竟是发生在金匮府内,孔大人与其或有来往交谊,难免有失察之过。”

“留守大人当然是相信孔承道的忠心,但为了查明案情,令我等前来进行调查。”

陈寻小心斟酌着言语,说道,“因此特意将孔大人暂时留在建康,以避干涉之嫌,相信夫人一定会明白留守的良苦用心。”

高氏在心中嗤之以鼻,这分明是赵无咎想要对付孔承道,但又缺乏证据,这才将其留在建康,想不到在陈寻口中说出,倒显得是刻意保全。

但是无论衙役还是推官吴其庸,听到陈寻这番话,神情轻松了不少,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轿内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既然留守大人信任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应拒绝他的美意!”

“我们应当如何协助,方能还老爷清白,也保这金匮府上下的安稳。”

一连串的对话,并未避人,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吴其庸固然是睁大了眼睛,就连赵虎、杜充等人也有些惊异于这转折之快、甚是自然,就好像两个配合己久的朋友一般。

“如果夫人允准,我等想要进入府衙略作搜查,或许便能够证实孔大人的清白。”

“大胆!”

闻听此言,高氏杏眼圆睁,呵斥道,“你不过一介典史,怎么可以提此无理要求,本夫人但有一口气在,绝不会容许!”

“未经允准,擅闯府衙,那便形同谋逆!”既然夫人发话了,吴其庸自然不能怯场。

“夫人,凡事都有个商量!”

陈寻不急不怒,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目光扫向了那八名体型健壮的轿夫,只见他们面色红润、汗流浃背,隐隐有喘息之声。

原来如此!

他有上前一步,便己经走到了轿子的窗前,将头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素闻夫人不仅聪慧睿智,而且花容月貌、体态轻盈,称得上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但凡是女子,无不喜欢听到赞美之词,即便高氏也不例外,语气虽仍是淡淡的,但少了不少戾气:“本夫人哪里敢与曹子建笔下的洛神相提并论,陈典史谬赞了!”

“有话不妨首说,但若进入府衙却是休想!”

陈寻的手指在轿杠上轻轻敲了两下,只说了一句话:

“但为何这轿夫却抬的这般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