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知枢密使事
陈寻自幼酷爱读书,家中的藏书又很丰厚,除了那本世间难得一见的天眼通秘笈,还有历朝历代的典章制度,其中也包括当今北辽,此时便能脱口而出,无论是名字还是官职,都恰到好处。
于承宗刚开始还是怀疑的成分居多,此刻却有些半信半疑了,因为中原朝廷除了极少数高层之外,几乎不可能了解到如此深的层面。
“下官知道,统制这个官不大,但耶律将军说,北辽首重事功,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勋,便能迅速擢升,与南朝论资排辈的陈腐习惯全然不同。”
“耶律将军?你还认识北辽宗室之人?”
听到于承宗的问题,早有准备的陈寻应声答道:“他便是招募我的招讨司右详稳,深得大汗信任,不过他在中原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叶定江!”
叶定江己死,陈寻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确切官职,但从“叶定江、吕平南”这两个名字进行拆解,并能得到“耶、律、平、定、江、南”这六个含义明确的字。*x~z?h+a-i!s+h,u!.~c¨o_m-
而且天理会能够在金匮府经营多年,除了叶定江等人的才智之外,能够得到大量的资金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在北辽能够动用这么大的资源,并且弓马纯熟、善晓战阵的将军也不多,必然身居高位,那么详稳一职便也理所应当。
“大人请看,这位便是新近从大都过来历练的北辽亲贵之后萧进!”
陈寻悄悄用脚踹了杨进两下,说道,“您看他一脸贵气,怎么可能在下官身边当一个捕快呢?”
北辽的皇室姓耶律,而后宫之主都姓萧,杨进所展露的武艺和流露出贵胄之气,倒是又给陈寻的话多了几分加持。
杨进虽然并没有翻脸,但听陈寻说的有鼻子有眼,倒也有几分佩服,心想:若是我遇到这样的说客,必定不会放过!于大人忠心报国,怎么会受你的蛊惑?
过了片刻之后,于承宗说道:“你倒是老实,难道不怕老夫将你们二人告发,抓住北辽奸细也是大功一件啊!”
陈寻闻言冷笑一声道:“我们所说之话只在此地作数,若是出了此地,下官便是宜城县典史,朝廷命官,容不得他人诬陷!”
“跟着下官来的,有不少都是我多年的兄弟,如果大人不识相,我们自然会找个机会动手,将大人的尸体带回去!”
“事后就说是被贼人所杀,援救不及,天下还有何人能够指证呢?”
“而大人你呢,空负大志,死在这翠微峰上,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萧进,你告诉于大人,若是归顺北辽,能够得什么官职?”
杨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还得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我听祖父说,于承宗乃是南朝的擎天柱、紫金梁,只要他愿意归顺,知枢密使事这个位置舍他其谁!”
“大人,如今北辽兴盛,南朝衰微,下官看您还是择良主而侍,免得明珠投暗。-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只要您一句话,我立刻就能将您秘密送到大都,然后向建康留守、顾襄等人呈报说未能寻着您的踪迹,万无一失!”
说着说着,陈寻自己都有些兴奋起来,虽然只是信口编造,但如果于承宗真有此意,如此操作倒也不会有太大的漏洞。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连撒谎者自己都相信了!
他的情绪也感染到了于承宗,一时倒也无话可说,临了才挤出一句来:“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也都要先逃出去才行!”
“我在这里己经关了很久,虽然不见天日,但也感受到其戒备森严,要想逃出去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陈寻见他不再追问这件事,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倒无妨,就算我们一时逃不出去,下官布置在外面的上百人马若是没有我的信号,也会在明日午时前后冲进来。”
“这儿最多也不过二十余人,全力攻击之下,小小的关帝庙弹指可破!”
杨进听着陈寻故意将人数夸大了五六倍,又将时间推后了两三个时辰,难免有些疑惑,暗忖:这于承宗乃是自己人,为何要如此刻意防范呢?
难道还真的怀疑他要投奔北辽不成?
不过看于承宗的态度,虽然没有松口,但也颇有暧昧之处,难道这么些年的谪贬让他心灰意冷?
不会,断然不会!
“既然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于承宗呵呵笑了两声,但杨进却听不出多少欣喜之情。
“老夫这几天心思忧愁,如今心力交瘁,想要先休息一两个时辰,稍后再议如何?”
还没等杨进开口,陈寻立刻说道:“大人只管休息便是,等到了时候,我们会及时叫醒。方才所言,还请大人三思。”
于承宗没有再说话,头微微一歪,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竟然睡着了!
这一番言语交锋之下,杨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清楚陈寻的意图什么,而那位于少保也有些奇怪,与他往日所听闻的有极大不同。
他等了片刻,却见陈寻闭目养神,也不跟他解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寻没有立刻作答,而是闭上双眼又凝神倾听了片刻,这才压低声音道:“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以我所察,周围无人偷听,与方才不同。”
“难道我们说话都被人听到了?”
“是啊,所以我才杜撰了什么南面招讨司统制、耶律将军云云,便是为了让对方摸不清咱们的底细!”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我们的体力元气没有恢复之前,还没有反击之力。”
陈寻像是长出了一口气,解释道,“若是对方认为我们只有威胁,没有利用价值,必然会立刻动手,我们性命难保!”
杨进似懂非懂的追问道:“难道于少保也是因为有人偷听,所以才配合我们演了这出戏?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