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滴血的银子
看他神态自信的模样，林轩璧心里也有些打鼓，暗忖：此事过去这么多年，难道除了吴海山之外还有人知道？
就算有人知道，也只有口供，算不得什么铁证！
“当年翠微峰血案之后，所有证据都被林致远一把火烧光了，所有女尼也都罹难，无人幸存。”
像是看出了林轩璧的心思，陈寻说的不紧不慢，“但是水月庵里的东西却被林致远一股脑儿抢走了，如果我恰巧找到了这些东西，算不算是证据？”
“就算你找到了什么所谓的东西，也没法证明是水月庵的，更不是从我林家找到的，又有何用？”林轩璧能考上举子，脑子是很灵光的，当即反驳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因为林致远当年一是为了筹钱做生意，二是为了避免日后的追查，因此将这些东西大都变卖了。”
“现在去搜你们林家，每一件东西都是传承有序，确实不会有什么赃物！”
说到此处，陈寻的话锋一转，缓缓说道，“但你不要忘了，前朝与本朝不同，对于寺庙、庵堂、道观控制极严，每一年都要进行资产清点，并且登记造册。,暁\税/宅′ \哽+辛.最*快+”
“巧的是，翠微峰在前朝是归我宜城县管辖，因此这次记录都留在了宜城县库房之中，积压在故纸堆的最下头。”
林轩璧的面色有些变化了，但他深知陈寻狡诈，善于突破心理防御，因此咬紧牙关没有开口，生怕被他抓到破绽。
“我在担任典史之前，做了两三年的书吏，工作不算忙碌，便将前朝遗留下的卷宗整理了一遍，发现了全套资产清册，可惜的是有多处残缺，就连庵堂的名称都己经被蠹虫咬掉了。”
“彼时我只是对前朝的典章制度好奇，想要了解一下这些场所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所以也未曾深究，更没有放在心上。”
“首到三年前，我带人剿灭了二龙峰的时候，发现了数件曾经出现在资产清册的东西！”
陈寻做事周全，当初在二龙峰找到并上交的金银珠宝都列了详细的清单，其中便有信女所供奉观音的不少珠宝，上面还镌刻着水、月字样。
“更有趣的是，二龙峰的匪首段无忌是从其祖父一辈开始便干这勾当，而最初的活动地点就在翠微峰附近。′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终于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陈寻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平静，“三年前将段无忌正法之后，本官得知其家中己无亲属，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但在数日之前，我己经安排人手对其老宅进行彻底搜检，终于在夹墙之内找到了当年的信件。”
“虽然没有署名，说话也很含糊，但本官可以根据内容判断，段无忌的祖父便是当年与林致远一起洗劫水月庵的匪徒！”
“林致远自从成为巨富之后，捐了不少银钱，因此在很多地方都有他留下的手迹，只要对照一下便可确证无疑。”
“只不过两人分赃之后，便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因此段无忌的手中还留存有水月庵的东西。”
“我甚至可以推测，段无忌的祖父留着这些东西、信件也是以防万一，有一天或许还有可能用得上，只不过没有来得及说便暴毙身亡了。”
“这就是你的所谓高门世家的来源，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休要跟我在此拉拉扯扯，说这些没用的东西，百年前的事情与我何干？”
陈寻听得出来，林轩璧虽然依旧嘴硬，但心己经虚了，不敢跟他正面强辩，于是便微笑着说道：“你莫急，接下来就跟你有关了！”
“数十年后，林致远发了大财，但却不停受到无辜冤魂的纠缠，林家也接二连三的出现怪事，迫使他想办法解决。”
“得到高人指点的他，便在水月庵的原址上盖了一间关帝庙，还将那张佛台变成了放在关帝庙正殿中的供桌，希望以道教之力消弭佛门之祸。”
“大约这关帝庙确实有些效果，从此之后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竟然成为江南排名前十的大富商，甚至与高家联姻，有了官府的背景。”
“但与所有的富贵人家一样，传承是最难掌握的一件事，无论是在你父亲这一代，还是你这一代。”
陈寻的目光一掠，看到林轩璧面色阴沉，便知道戳到了他的痛处，便放心的继续说道，“你父亲林以升总算是长子，又是高家的女婿，最终是挣到了家主之位。”
“但你却不同！”
“你在众兄弟之中排行第三，既不是家中长子，又不是最受宠的幼子，这让你在十来岁的时候便对自己的将来失去了信心，以为只能做一个庸庸碌碌的纨绔子弟。”
“偏偏在那个时候，你遇上了一个奇人，或许对你来说更像是一位导师、一盏明灯！”
“他不仅为你指明了方向，还教你文学、武艺，更重要的是提振你的信心，让你相信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来争取！你的祖父白手起家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这个人就是吴海山！”
陈寻的话虽然算不上十分准确，其中有许多揣测之处，但大致的脉络并无问题，对于少年之时便有大志、却无从施展的林轩璧来说，吴海山的出现像是给他注入了强大的动力。
从此之后，他勤学苦练，文武兼修，为他接连考中秀才、举人打下了基础。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在林以升的眼中，还是更倚重长子，也更喜爱幼子，对于他的关爱也仅限于多给了一些月例银子，让他深感不服。
此时吴海山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面前！
“吴海山告诉你，大丈夫想要成功，需要有人、有钱，而最根本的还在于钱！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银钱，他能够帮你建立起一支忠诚的队伍！”
“但那时你还是少年，有心无力，于是他便告诉了你一个大秘密，也就是与关帝庙、与他的身份有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