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走为上
谭绝闻言一震，惊讶的说道，“我们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还有金钱，如今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的话音未落，从密室的屏风后走出了一人，秃头龅牙，正是红袖招的老东家卓西风！
不过此时的他己经没有了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和善的眼神变得冷厉威严。·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
“我们原来就是为了于承宗而来，大王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最好是能将其带往月氏，为我所用。”
此刻卓西风的言语证实了陈寻之前的推测，他就是来自于月氏，而且是月氏朝内的重要人物。
“本来我想要收拢段无忌的二龙峰人马，作为我们的爪牙，结果计划进行到一半竟然凭空冒出个陈寻来，单枪匹马杀上二龙峰，消灭了这股盘踞多年的悍匪。”
说起这件事，谭绝记忆犹新，他们早就注意到了段无忌窥视凌霜的眼神，于是便有了这个计划，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陈寻的立威之战，始料未及。
“回过头来看，二龙峰段无忌的实力不济，能够被陈寻轻易消灭，倒是帮我们做了甄别。”
“你呀，到中原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你的少爷脾气，目无余子！”
卓西风冷着脸说道，“段无忌能够纵横多年，与官军周旋，绝不是无能之辈，手底下的功夫也不弱，只能感叹他遇上了克星。\b_a!i`m￠a-s/y+.+c·o`m￠”
他见谭绝低着头没说话，便知他心中未必服气，继续说道，“后来又遇上永胜乡大火、翡翠观音现世这样的大好机会，结果又没成功！”
卓西风皱起眉头，负着双手来回踱步，回想自己的趁火打劫，意图劫走于承宗、窃走翡翠观音的计划一一落空，谭绝还差点折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吏李铁手中，心中不免懊恼。
“陈寻此人心机深沉，见闻之广博、眼光之长远更是让人惊叹。”
卓西风停住脚步，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他有种奇妙的魔力，不仅能够蛊惑人心，甚至有接近未卜先知之能，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若不是我请月氏的大祭司施法于我等之身，将气息尽数收敛，恐怕我们的来历早就被他看透了。”
月氏国的祭司阶层地位超然，受到王族的尊崇，具有各种神异之能，这只是其中之一。
谭绝听到此处，有些怀疑的问道：“末将不敢质疑大人的判断，但若是他真有如此异能，怎么会甘于蜗居在区区弹丸之地，当一个典史？”
“哈哈，问得好！”
卓西风瞥了他一眼，反问道，“那么堂堂的翊军中郎怎么会屈尊来做一个小小的伙计？”
“我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这才觉得可怕，眼下他的价值似乎不高，但也许有一天不会比于承宗低！”
谭绝与陈寻接触了多年，内心中对其颇为佩服，觉得他是个能员干吏，但一下被抬的这么高，还是让他惊骇不己。`我.地*书·城+ *蕞*辛!蟑′劫+埂`辛-快~
于承宗是什么人？
中原难得一见的统帅之才，与北辽抗衡的最锋利的宝剑！
即便是对手北辽大汗也对其颇为推崇，数次在军议上严令南北院高官们都要好好揣摩其用兵治政。
“陈寻的权位很低，看起来无关大局，但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个月以来江南所发生的剧变，发生这一切的推手之一便是陈寻！”
“钦差顾襄、留守赵无咎新旧两党联手行动，不仅让北辽多年的布局付之流水，而且完成了一次大清洗，各取所需。多少官员落马，多少人受到株连波及！”
“像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言所行几无错漏，无往而不利的人，怎能不提前戒备，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他终于承认了！
出一千两黄金的三个委托人之中，确实有一个是红袖招！
但委托的人并非卓凌霜，而是卓西风！
不仅如此，他是独自做出这一决定的人，既没有告知凌霜，就连谭绝也是首到此时才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如果他死在了如意会手中，那我们便又获得了机会，但事与愿违啊。”
卓西风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不知道是陈寻的运气太好，还是如意会的杀手太弱了，竟然又被他逃过这一劫。”
“既然没能除掉他，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怀疑，今后我们的行动将会被严密监视，即便于承宗仍在江南，也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与其在此迁延时日，倒不如趁早离开，以免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言一语双关，暗指凌霜与陈寻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谭绝对此心知肚明，但他终究心有不甘，沉声道：“如此无功而返，是否会遭朝中之人耻笑？”
“无功而返？”
卓西风的表情变得生动了许多，就好像听到了一句笑话，“我们这五六年的功夫岂是白费？”
“以红袖招为掩护，我们搜集、输送了多少信息，为月氏的国政治理提供了极其重要的依据。”
“我们了解最富庶江南的运作，结交了许多有前途的青年官员，这些人将来有可能执掌大权，影响天下局势。”
“更重要的是，北辽在江南的经营彻底化为泡影，避免中原后院起火，让两国局势趋于平衡，对于我们月氏来说，岂非大大的好事？”
“即便于承宗没有为我所用，但也没有落到北辽手中，他的复出对我月氏依然有利！”
“吕氏春秋里有一句话，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
卓西风以这句话作为总结，感慨的说道，“此事我己经上书密奏，希望能够得到大王的允准，接下来便是考虑如何安全离开的问题。”
“离开？此事少东家知道吗？”谭绝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看她未必会同意！”
“依我看，她肯定不会同意！”
卓西风很不满的说道，“我早就提醒过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陈寻之间的关系不可过于亲密，但她就是不听。”
“碍于她的身份，我也没法说什么，但这一次若是请了大王的旨意，谅她也不敢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