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小心翼翼地抬来一个密封严实的酒坛子。
她接过坛子,感慨地说:“这是我之前特意在神医谷求来的虎骨药酒。本是打算拿来给爹爹调理多年不愈的老寒腿用的。”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没能赶上。那坛酒还一直存着,没舍得动。”
随即她又微笑着抬头,看着对方道:“今儿你来了,我也就趁机送给你,希望对你有用,你可别嫌弃才是。”
余大海一听,心里顿时掀起一股热流,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坛沉甸甸的酒坛子,反复摩挲了好一阵子。
“啧啧,那可是神医谷的好东西,多少达官贵人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的老寒腿。”
正说着呢,先前出去传话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封未拆口的信笺。
姜菀菀接过一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意。
“六爷已经答应帮忙。剩下的事,就有劳余总管多费心了。”
她说罢神色一正,向对面恭敬地行了个礼。
临走前,姜菀菀悄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包,递到余大海手上。
“这点小心意,烦劳总管照拂。”
这一次,余大海彻底被感动得合不拢嘴,乐呵呵地转身走了。
片刻之后,盼巧拿着托盘进来收拾桌上尚未动过的东西,有些疑惑地问:“小姐,我们真的不住城外的庄子里了吗?”
姜菀菀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眼下既已有安身之所,何必急于搬过去?先稳下来再说。”
在一旁的一群丫鬟与小厮们纷纷点头称是。
姜菀菀察觉众人的反应,微微挑眉。
“你们怎么这副神情?要我说,住在乡下的庄子上反而清净自在得多。”
烟凌听了笑着接话:“也不是庄子不好啦,只不过城里更便利些,想买个新鲜青菜,或是添点胭脂头绳都很方便。”
盼巧也连忙凑上前,满脸兴奋地补充。
“就是就是!再说,现在是在六爷的地盘上,谁敢对我们小姐不敬?就算走路都能抬起头来了!”
“再说啦,甩了那个侯爷渣男,干嘛不堂堂正正当当地住好地方,让他们看都不敢看一眼?咱们偏要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天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气也把他们给气死!!”
姜菀菀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烟凌在一旁不甘示弱,接着继续劝说道:“小姐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体面。只要看着许家将来悔青肠子的模样就行了!到时候想求您一个回头都不容易。”
姜菀菀轻轻抿嘴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打趣道:“你们呀,一个个嘴皮子可真能说,简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她笑着说着,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起方才拆过的信封边角,。
等到身边无人之时,姜菀菀才小心地悄悄抽出信纸来看。
只见那纸上用浓墨写下一列苍劲有力的大字。
“听你的,住下就好。不许退让。”
笔力沉稳,字如其人。
姜菀菀望着这几个字怔了一瞬。
随后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将信纸慢慢靠近烛台边缘。
只听“唰”地一声轻响,火苗窜起。
纸页转眼间燃成了灰烬。
火焰尚未完全吞噬掉残纸。
那张信纸就已经变成了黑糊糊的一小片灰烬。
她嘴角微扬,抬起手,一把抓过那烧成团状的灰纸,轻轻一扬。
将它们随手抛入了莲叶丛生的池水中。
就在这时,几尾肥头大脑袋的红鲤鱼游了过来。
见到那随水漂浮的灰屑竟以为是撒落的饵食,立即蜂拥而至,你争我抢地吞了下去。
……
许侯府内厅。
这些日子,自从莫之瑶与许承宣在彩礼一事上起了激烈的争执之后,两人之间气氛一直微妙紧张。
莫之瑶倒是难得安静了几日,不再主动找事,也没再对府上的安排指手画脚。
此时,老夫人已发话说让二房操持婚礼事宜,于是成氏便接手处理各项筹备工作。
她是老夫人亲自点名的人选,做事向来稳妥仔细。
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按照传统礼节来说,作为一个待嫁的新娘,莫之瑶此刻应深居闺房,安心等候出嫁,平日不宜四处走动,以免惹出非议。
然而,莫之瑶天生就不懂那些女工针线之类的事,也压根没耐心坐在绣房里挑花补布。
面对满屋待办的嫁妆事务,干脆一推了之。
通通交给手下的丫鬟仆妇去办,自己乐得轻松快活。
整日无事一身轻。
她自己依旧像从前一样,陪着许承宣四处游玩,走哪儿都在一起。
莫之瑶虽然早已被许配给了许承宣。
但二人尚未正式成亲,在外人眼中这种举止未免过于亲密。
尽管如此,她仍旧毫不避讳地跟在他身旁。
日子久了,难免有人说闲话。
街坊邻里私下议论纷纷,说莫家小姐虽不出身名门,但如今这般行事也太过张扬。
有人还摇头叹息,觉得这样的婚前态度,日后必定难以安守妇道。
更有那嘴碎之人添油加醋,将一些细节描绘得绘声绘色。
比如说,两人还没正式拜堂就共乘一辆马车。
这一举动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实属少见。
尤其是在侯府这等讲究礼法的人家,更被视为大忌。
街口的路人亲眼见他们一同上车,帘子落下后便同坐一车离去。
不少人看见之后议论不休。
再比如,逛首饰铺时他们竟手牵着手。
莫之瑶对一支雕工精细的金步摇颇为喜爱,伸手想细细查看时,许承宣便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旁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咂舌。
这也太不顾体统了吧!
还有,他们在酒楼吃饭时,莫之瑶穿上男装,拍着桌子大声叫小二上菜等等。
可在那个讲究规矩的时代,此举无疑是引火烧身。
她在酒楼中毫无拘束的模样传出去后,不少士族人家都对其指指点点。
说是侯府教子无方、纵容女子轻狂。
这些事传得沸沸扬扬。
从东头的布庄到西头的香粉铺,几乎每一个店铺的伙计、客人,口中都能说出那么几句。
街头巷尾的声音越来越大。
渐渐连远处的亲戚都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