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帮手

“你这是怎么了?莫非给那郑五姑娘上课上的疯了?”卢季同的酒都醒了大半,“你陈三郎竟然也会去青楼?”

陈宴一言不发,卢季同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2?u8¥看:书ˉx|网e? ?无?′错@?内\容?\”

卢季同喃喃:“你给那郑五姑娘授了一个多月的课,风雨无阻,忽然就给她放了假,看来你是真累着了,都要去青楼发泄了……那郑五姑娘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你逼成这样……”

陈宴骤然停下脚步,侧目扫了卢季同一眼:“与她无关,莫要说她。”

尽管她上课不认真,尽管她天资不是很好,尽管她总是冒出类似于“五张脸”那样的荒唐言……

但的确与她无关。

是他心不静。

按说不应如此。他从小到大面临的诱惑不计其数,但他一直都能恪守本心,称得上“端方”二字。可为何面对她,他会做那样的梦。

虽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将来与他夫妻一体。可现在她还未及笄,他做那样的梦,对她实属冒犯。

自省过后,陈宴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与她接触太多,所以才会遐想。

所以放假几天,不见她,自己也能冷静一下,整理整理思绪。

她倒好,闲下来竟然会去、青、楼。

陈宴都不知道该评价什么了。

他这个小未婚妻,真的总是让他“惊喜”。

那头,叶绯霜一脚踏入了醉红尘的大门。#¤求??u书oa′帮?± ?<>无±\§错??内??~容÷£

身为荥阳最大的青楼,装潢精美自不必说。里边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怡人的香气充斥鼻端,优美的丝竹管弦之声传来,仿佛踏入了人间仙境。

小桃还是紧张:“公子,咱们赶紧出去吧,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会。”叶绯霜说,“没人认识咱们。”

小桃反驳:“谁说的?陈公子就认识咱们啊!”

“那又如何呢?他又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陈宴是个什么人叶绯霜再清楚不过了。太阳就算打西边出来,陈宴都不可能来青楼。

“把你那些没用的担心都收回去。”叶绯霜拍了拍小桃的背,“来找乐子就有个找乐子的样子!”

行吧,小桃也破罐子破摔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她家姑娘比她高。

小桃粗声粗气地吆喝了一嗓子:“人呢?没看见小爷吗?”

叶绯霜嘴角抽了抽,行,上道。

一位妈妈打扮的女子走过来,笑着问:“二位姑娘是头一次来咱们醉红尘罢?”

小桃瞪大眼,她们的乔装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

叶绯霜倒是丝毫不惊讶,青楼里的妈妈们都是何等人精,能瞒过才怪了。

叶绯霜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妈妈:“劳烦,我要见桑彤姑娘。?j_w¢x*s?.^o¢r*g^”

小桃:“……”

你怎么连人家楼里的姑娘叫什么名儿都知道?

妈妈说:“现在桑彤姑娘有客,您等得等不得?”

叶绯霜点头:“自然等得。”

妈妈抬手引路:“二位姑娘这边请,先歇息歇息,用些茶水点心吧。”

妈妈把叶绯霜引到二楼的一间雅致的包厢内。

小桃满脑门问号:“那个叫桑彤的是什么人啊?姑娘你为何要见她?”

叶绯霜摇着折扇,老神在在:“有缘人。”

小桃不问了,扒着门缝看外边,毕竟第一次来青楼,新奇得很。

看着看着,小桃忽然惊叫一声:“姑娘,这青楼里竟然有男人!”

叶绯霜被她逗乐了:“青楼里没男人哪儿有男人?”

“不是不是,是那种男人!”小桃双手挥舞着比划,“和楼里的姑娘们一样,伺候人的男人!”

叶绯霜恍然:“噢,你说的那叫小倌。”

小桃:“……你怎么这么懂?”

大昭风气开放,并不以男风为耻,甚至许多文人以此为雅事,不少世家子弟都男女通吃的。

小桃继续扒门缝,还为叶绯霜实时播报:“咦,那个男人头发都全白了还来找姑娘。”

“哇,那个男人在舔旁边女人的脚丫子!”

“那个人怎么是光头?和尚也要找姑娘吗?”

“那个……嘶,怎么有点眼熟?”小桃使劲儿往前凑了凑,恨不得把脑袋塞进门缝里,“哇,这不是乔大夫吗?”

她回头看向叶绯霜:“姑娘,我看见乔大夫了!给咱四老爷看病那个乔大夫!”

叶绯霜依旧没有丝毫惊讶。

过了片刻,小桃就明白她家姑娘为何这么淡定了。

因为她家姑娘找的那个叫桑彤的,就是刚刚和乔大夫在一块儿的人!

叶绯霜吩咐小桃:“去买两包松子糖回来。”

等小桃出去了,桑彤主动问:“不知阁下找桑彤,所谓何事?”

“乔禄对姑娘如何?”

乔禄便是乔大夫的名字。

“很好。”桑彤笑着说,“奴家命还不错,客人都挺好的。”

叶绯霜点了点自己的脖子。

桑彤面色微变,拿出随身的小镜一照,果然看见脖子上有一道红痕没有掩盖住。

她整了整衣领掩住,朝叶绯霜抱歉一笑。

能在醉红尘接客,桑彤固然是漂亮的,但并非绝色。比起容貌,更出众的是她娇而不妖的气质。让人觉得她虽深陷这醉红尘之中,却又独立于红尘之外。

“像烫伤。”叶绯霜说。

桑彤的眼神里带上了疑惑。一般这个位置的红痕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吻痕,面前这年虽不大的小姑娘竟一语道破是烫伤,她是不是懂的有点多了?

叶绯霜又说:“看来乔禄玩得挺花的,桑彤姑娘辛苦了。”

自从沦入这醉红尘之中,做什么都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的,桑彤已经许久不曾听人道过一句“辛苦”了,一时间竟有些心酸。

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姑娘是为了乔禄来找我的吗?”

叶绯霜点头,直言来意:“我与乔禄有仇,我要报仇,姑娘会是我的好帮手。”

桑彤又笑了,只是现在的笑中满满的都是悲惨凄惶:“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乔禄出手大方,虽然会玩些花样,可是男人们不都这样吗?我没必要算计我的金主。”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桑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离开?我怎么能离开?姑娘怕是不知道吧,我是……”

“你是官妓。”叶绯霜接过她的话。

大昭律例,官妓不可赎身,一辈子都沦于这里,生出的孩子也是为奴为娼的命。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帮我离开的话?难不成你能对抗律例,为我赎身?”

“桑彤姑娘,离开不只有赎身这一个法子,偷偷离开、改头换面也未尝不可。有命在,才能谈以后,不是吗?要是你的命都折在这里,谁能为你父母申冤,谁能为你家平反?”

桑彤豁然站起身,动作太大带的案几移动了一大截,桌面上的杯子晃荡,茶水溢出,溅了满桌。

桑彤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了,她死死盯着叶绯霜,面色苍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你到底是谁?你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