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宅难民
等到车停在秋叶原站，辻原准备下车。
柳夏树则打算继续坐到东京站，再换京叶线回家。
辻原一把将她拉到月台上。
“你现在就算坐到东京站，京叶线的末班车也没了。”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翻出电车时刻表给柳夏树看。
通往郊区的京叶线，末班车比山手线早得多。
柳夏树再不下车，恐怕要变成“归宅难民”。
在日本，住处离公司一小时以上电车车程很常见。
一旦公共交通停摆，这种距离的出租车费可不是小数目。
归宅难民多在地震或台风电车停运时大量出现。
平日里，最常见的就是错过末班车的人，就好比现在的柳夏树。
“那现在看来，我也只能去警署的休息室凑合一晚了。”
她这么说着，也这么想着。
报到第一天，课长就介绍过，休息室或者用日文的写法叫做“仮眠室”的设施算是警署的标配。
毕竟警察的工作免不了轮休或值班，总有需要补觉的时候。
“不过今天休息室可能用不了。”
辻原回了句。
“为什么。”
柳夏树问。
“要给搜查本部的人用啊。”
辻原解释。
“现在和泉署是搜查本部所在地，来了几十位本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珊￠叭/墈￠书,惘+ ′勉·沸/岳`独?”
“搜查本部不解散，这些人几乎不回家。大部分男刑警在顶层多功能练习场打地铺休息，但是搜查一课也有女刑警，休息室床位优先给她们。”
“那怎么办？”
柳夏树脑子里闪过了车站前的胶囊旅馆和网咖。几千，最多不到一万日元就能休息一夜。
但这些开销能不能报销，她心里可没底。
“要不去我宿舍凑合一晚。”
辻原指着不远处宿舍楼的方向说。
柳夏树抬头望去，心里依旧有些犹豫。不过脚步倒是很诚实，紧跟在辻原身后。
和泉署的宿舍“和泉寮”是一栋三十多年房龄的建筑。
“一层这里是洗衣房。”
辻原对柳夏树介绍着，带着她走进楼内。
和泉寮和警署一样，没有食堂，毕竟秋叶原的地皮不便宜。
一楼除了洗衣房，只有几台自动售货机。
卖点饮料和杯面之类的东西，勉强算有点饮食补给方面的保障。
女警宿舍在高层。
出了电梯，辻原春奈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屋里空无一人。
“我回来了。”
她还是习惯性说了这句话。
柳夏树看着这一幕，心里嘀咕。
“真不愧是日本人。”
她跟着走了进去。
这间1k户型的公寓，对这种地段来说算宽敞了。*k^e/n′y¨u`e*d\u/.′c`o!m?
虽然没有专门的客厅，但房间里除了床铺，还摆得下沙发、电视和茶几。
一般的日本人借宿时可能会考虑打地铺。
但柳夏树不习惯这一套，她看了一眼沙发，感觉自己能躺得下。
“那我今晚睡沙发吧。”
她对辻原说。
“沙发？”
辻原一愣。
“这么大一张床，足够咱们两个人睡了吧。”
柳夏树看了看那床。
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评价。
她不知道的是，这床宽度有一米二。
在日本这种“semi double”的尺寸，己经算是进入了双人床的门槛。
有些住房面积不大的夫妻家里，两个人日常也就睡这么一张。
辻原显然很满意这尺寸。
在她看来，让柳夏树睡沙发。
实在是怠慢了客人。
……
按照当地人的习惯，公寓狭小的浴室里还是塞进了一个浴缸，但柳夏树更习惯淋浴。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换洗衣服是便利店买的一次性制品，睡衣则是辻原借给她的一件t恤。
说起来也怪，穿越后柳夏树发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都香喷喷的。
满是洗衣液的铃兰味，像被精心护理过。
可辻原的t恤没一点香气，只有烘干机烘过的淡淡气息。
客厅里，辻原早就换上了宽松的背心。
上臂结实的肌肉展示出来，透着常年锻炼的痕迹。
她没坐沙发，而是盘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
电视上放着夜间综艺，声音断断续续。
辻原似乎并没有认真看。
见到柳夏树出来，她指了指茶几上的易拉罐啤酒。
金属罐身上沾满了凝结的水滴，显然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
“来一起喝吧。”
“我就不了。”
柳夏树婉拒了，她不是不能喝酒，就是单纯的不喜欢。
穿越前，他把喝酒当成是一种社交工具。
可现在，显然没这必要。
辻原也没多劝。
她打开自己面前那罐，一饮而尽。
“啊～这才是人生啊……”
口气活像个下班回家的欧吉桑。
一天的劳顿过后，入睡不算是件难事。
尽管床铺有点挤，柳夏树还是很快睡着了。
梦里，她觉得自己正在参加警署的格斗训练。
她清楚这是梦，可体感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拳拳到肉，被击打或压制的感觉清清楚楚。
这场训练在梦里持续了一整夜。
早上六点前，柳夏树的手机闹钟先响了。
这是按从千叶的稻毛海岸上班的距离设定的时间。
对住在警署旁宿舍的辻原来说，明显太早。
闹钟把柳夏树吵醒，她伸手想关掉。
这时才发现，自己被辻原用摔角技锁得死死的。
完全动不了，像被铁链箍住。
看起来辻原似乎在睡梦里，也把柳夏树当成了格斗训练的对手。
辻原显然也讨厌这声音。
她眼都没睁，单凭听声辨位就找到手机位置。
一只手精准按掉闹钟，动作干净利落。
可按完后，她没松开柳夏树。
那锁技依然纹丝不动。
柳夏树被困住，首到一个多小时后。
辻原自己的闹钟响了。
她才松开手，翻身起床。
柳夏树这才恢复“自由”。
“住在宿舍真不错啊。”
上班路上，柳夏树不禁感叹。
实话实说，她昨晚睡得一点也不踏实，现在是腰酸背疼，可通勤时间的节省实实在在。
“那你就搬过来啊。”
辻原回了一句。
“最近不是没时间搬家嘛。”
柳夏树叹了口气。
命案侦破主力是搜查一课的刑警。
但搜查本部设在和泉署，辖区刑事课得做好辅助。
最近大家的工作量都明显增加，现在可不是搬家的好时候。
“宿舍这边什么都有。”
辻原说。
“你上班时带些衣服来就行。”
和泉署的宿舍配齐家具和电器。
柳夏树现在的住处又是自己名下的房子，不用把全部家当都全搬过来。
搬来宿舍，可以名副其实的“拎包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