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要不要吃猪排饭
桥本目光在柳夏树与辻原春奈之间游移，带着几分迟疑。
“饿了一上午了吧，想吃就吃吧。”
辻原春奈靠在桌子边，语气温和，和平时完全不同。
在取调室里，面对嫌疑人，两位刑警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算是日本警察的老套路了。
而今天，辻原春奈是负责“和善”的那个角色。
桥本的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去，他低头看了看猪排饭，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却依旧没动筷子。
柳夏树坐在对面的座椅上，背靠椅背，板着脸。
“这碗饭算我请客，尽管吃。吃完了什么都不说也没问题。”
桥本愣了一下，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排塞进嘴里。他的牙齿不太好，嚼起来有些费力，但吃得飞快，像是生怕饭碗会被收走。
与此同时，搜查本部的会议室内，修德院崇男坐在大屏幕前，目光紧盯取调室的实时转播。
他的金边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眉头微微皱起。
“在取调室请嫌疑人吃东西，这违反规定吧。”
站在一旁的齐藤警部满不在乎。′秒~璋~节?小\税.网+ ^已`发￠布_醉_新~章?洁?
“猪排饭据说是辻原的主意。柳和辻原请求亲自询问嫌疑人，我权衡了一下，同意了。”
齐藤的决定并非一时兴起。搜查一课的刑警原本信心满满，以为把桥本抓进警署，威逼利诱一番就能让他认罪。
可现实却让他们碰了壁。桥本一口咬定自己无罪，监控录像的间接证据又不足以起诉。
在没有首接证据的情况下，警方只能扣押嫌疑人西十八小时。到期仍无进展，只能放人，这对搜查一课的颜面无疑是个打击。
柳夏树提出的线索。购物会员卡和商品抽选的交易网络，为案件打开了一个新方向。
齐藤警部知道，这个方向或许能撬开桥本的嘴。于是，他对柳夏树和辻原的请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对取调室里的猪排饭也选择了默许。
毕竟，这起案件的死者和嫌疑人都是流浪汉，警视厅监察部门对案件的重视度本就不高。连搜查一课在询问时，都不是很严格遵守规定。那么柳夏树这边的非常规的方法试试也无妨。
取调室里，辻原春奈看着桥本狼吞虎咽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微笑的含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老派刑事剧里，穷苦的嫌疑人吃着猪排饭，痛哭流涕地坦白罪行，堪称经典桥段。\d¨a?s_h,e+n^k?s′.*c^o_m+
可惜，这种做法近年己被日本警方禁止，理由是扣押期间请嫌疑人吃饭可能涉及利益交换。
像辻原这样二十一世纪后入职的刑警，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次，她终于逮到机会一试，内心多少有些兴奋。
“人不是我杀的。”
桥本咽下一口猪排，抬头看向柳夏树，语气却依然坚定。
“我知道。”
柳夏树的回答严格来说也不合规定。她接着说。
“我有其他事要问。”
桥本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什么事？”
他咽下最后一口饭，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柳夏树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的会员名单，指着桥本的名字。
“你以及这些人的身份被用来抽选gamebrick4游戏机，然后转卖牟利。这件事你知道吗？”
桥本哼了一声，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
“当然知道。没人施舍的时候，我们这些流浪汉总得想点办法活下去啊。”
他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这么说，你是自愿借出身份的？”
柳夏树追问。
“算是吧。”
“那死去的竹田贵明，在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
辻原在一旁插话。态度依旧温和。
“他？这事不就是他组织的吗？”
桥本的回答表面上合情合理，却让柳夏树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知道，竹田贵明不仅是人头户，还亲自购买了十五台gamebrick4掌机，总金额高达百万日元。这意味着，他在整个交易链条中扮演了核心角色。可桥本的回答过于轻描淡写，像是刻意回避了某些细节。
“抽选游戏机的报酬，你收到了吗？”
柳夏树换了个角度。
“拿到了。”
桥本点了点头。
“这种钱都是抽中了以后就先给的。”
“先给？”
柳夏树的脑海中浮现出搜查一课逮捕桥本时的物品清单。
“我看了一课的记录，你随身只有几十日元的硬币。”
桥本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缺牙的嘴。
“谁会把这种钱留到第二天？当天就喝掉了。”
街头生活的确没有未来可言，桥本把报酬花在酒精上并不奇怪。可问题在于，竹田贵明经手的资金规模惊人。十五台掌机的购买费用超过百万日元，加上提前支付给流浪汉的报酬，流动资金数量可观。
即便在物价高昂的东京，这笔钱也足够半年吃喝穿用。如果节省一点，还能活更久。
假设这笔钱是竹田自己的，他绝不至于流落街头的地步。
如果竹田有合伙人，将如此大额的交易全权交给一个居无定所、随时可能跑路的流浪汉，未免显得过于冒险。
竹田的合伙人是谁？更重要的是，竹田的死是否与这场交易首接有关？
柳夏树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式继续问。
“你最后一次见竹田，是什么时候？”
“大概……前天吧。他来桥下找我，让我登录一下个人信息。”
“怎么登录？需要你本人操作？”
柳夏树本以为这些流浪汉出借诸如驾照或者户籍之类身份证明文书即可。
没想到需要本人登录。
“弄了一个什么面部识别，用手机。”
想不到京桥相机的会员系统如此与时俱进。
大概也是被转卖的黄牛逼出来的吧。
但这一招显然对这些流浪汉无效。
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会员卡也好身份证明也好，都是真的。
不过等一下。
面部识别。这必须要用手机操作才行。
“这么说的话，竹田有手机？”
“当然有啊。”
桥本回答。
可是柳夏树记得，竹田遗体被发现的现场可没发现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