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副教授的研究室
“就为这种事想拿搜查令，实在办不到啊。”
“福田警部，这不是小事，涉及到杀人事件的线索。”
福田并非不愿帮忙，而是搜查令的申请远非他一人能决定。警部以上级别的刑警虽有权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但最终批准与否还得看法院的裁量。
福田与法院的关系虽不算疏远，但也远未到每次申请都能通过的地步。
更何况，这次搜查令是为了搜查一课负责的杀人事件。二课那边就更没有为此消耗自己法院人脉的积极性。
“那些流浪汉的事，也不要赶尽杀绝嘛，给人家留条生路。”
福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人文关怀”，让柳夏树有些意外。
显然，搜查二课对秋叶原流浪汉参与抽选和转卖商品的情况早有掌握，但这些行为在他们看来比较“无害”，不值得投入精力深究。
毕竟，日本商业界的“短缺”现象本质上是饥饿营销的一部分，这些举办抽选活动的企业大多数并不在乎抽选是否公平，只要能制造供不应求的假象就够了。
抽选活动背后的灰色交易，往往被默认存在，甚至连当事公司都不愿追究。
搜查二课自然也没兴趣自讨苦吃。
但柳夏树面对的问题不同。~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这不是简单的黄牛生意，而是与竹田贵明的死亡首接相关。
指望搜查二课无望，现在只能靠自己和辻原继续追查。
两人走进西国电气。亮出警察手册。
“和泉署刑事课的柳，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接着，柳夏树提到了店里出售的gamebrick4掌机的事情。
店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警察手册时明显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
“我们小本经营，这些二手货都是从客人手里收购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赃物啊！”
显然，这微电园误以为自己因收购赃物被盯上。
“小本经营？你收购的这批游戏机有十五台吧。加起来价值百万日元以上。”
店员擦了擦额头的汗。
“可每台我们赚的也不多，真的！”
柳夏树她手上既没有逮捕令也没有搜查令，只能靠劝说让对方配合。
她用稍微和缓的语气问道。
“先不说这些，这批机器是谁卖给你们的，有没有印象？”
店员低头想了想。
“对方全程戴着口罩，急匆匆的样子。”
在日本，戴口罩的理由五花八门。防治呼吸道疾病、防花粉过敏，甚至单纯的社恐不愿露脸。
街上戴口罩的人随处可见，社会对此早己见怪不怪。.d~i\n·g^d?i_a*n/k′a.n.s¨h!u~.~c+o*m¨
“口罩以外的特征呢？性别总知道吧？”
辻原在一旁追问。
店员想了想。
“应该是男性，只不过声音有点纤细，记不太清了。店里没装监控，实在没法提供更多信息。”
柳夏树看了看店铺橱窗里出售的家用监控摄像头。
明明自己就卖这东西，却不肯装一台。
不过也没办法。
西国电气店面狭小。
一个店员就能看到店铺全貌。
恐怕也确实没有防盗方面的迫切需求。
“身高呢？身高多少？”
柳夏树突然想到和泉公园入口摄像头的高度死角。
“不高，大概一六几的样子。”
店员比划了一下。
一米六几的身高，只要稍稍弯腰，就能轻松躲进公园入口摄像头的死角。
她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卖家真是竹田货物的接手人，他很可能对摄像头的位置了如指掌，甚至可能与竹田的死有关。
“没准就是这家伙！”
柳夏树心里这么想着，却考虑起另一方面的问题。
“假设他真是竹田货物的接手人，为什么要杀竹田？这动机是什么？”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这个出售游戏机的人也许有心思谋财。却未必想要害命。
但无论如何，找到这个人还是有有助于推进侦破。
柳夏树在店内掏出手机，迅速搜索相关信息。
店内的网络信号不算好，店员热心的提供了wifi密码。
根据店员的回忆，她查到了当天那位卖家可能穿的服装，甚至口罩的颜色和款式。
她将这些细节记录下来，准备提交给搜查本部，让其他刑警对附近监控录像进行比对，看能否找到类似特征的人影。
西国电气这样的不规范店铺，不会记录顾客信息，店员即便想配合，也提供不了更多线索。这条线只能慢慢追查。 ……
从店内走出。
柳夏树突然想到另一个消息来源。
汤岛学院大学的饭田朋子副教授。
前一晚，她在网上查阅了饭田的资料。这位副教授是媒体上的活跃人物，经常在报刊上撰写关于东京无家可归者问题的文章，还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过相关论文。
其中一篇论文的摘要提到流浪汉的经济活动，显然饭田对这类问题颇有研究，或许能提供新的线索。
两人从秋叶原向西走去，来到御茶水车站附近的汤岛学院大学。
校园不大，带着几分老旧的气息。
这所学校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附近有一座江户时代初期的建筑，“汤岛圣堂”，这里实质上就是东京的孔庙，供奉着孔子。
汤岛学院大学的名字显然在蹭这座历史建筑的热度。实际教学内容上要是楞说和孔子有什么关系。
那也就是学校为了创收，本科生中有两成、研究生中超过三分之一是来自孔子的家乡中国的留学生。
一路上，柳夏树和辻原能听到不少学生用汉语闲聊的声音。
饭田副教授的研究室在一栋老旧小楼的二楼。
因为是文科的研究室，房间里没有实验设备，只有堆满书籍和资料的书架，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墨水的味道。饭田朋子穿着简洁的衬衫，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到两人，她露出客套的笑容，起身迎接。
“两位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一位饭田研究室的学生端来两杯茶水。
柳夏树开门见山。
“饭田副教授，您对秋叶原的流浪汉经济活动颇有研究。像这种参与黄牛生意、抽选商品转卖的情况，您了解多少？”
“流浪汉的身份信息对黄牛来说很有价值，尤其是像京桥相机这样的抽选活动，需要实名会员卡。他们往往被用作’人头户’，拿点报酬。具体的情况，我这本书里有详细的介绍。”
饭田副教授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籍，交到柳夏树手里。
这是她几篇论文集结成册的出版物。
“不过，这种交易背后通常有组织，不少还涉及黑道帮派。有些流浪汉，之前是上班族，工作能力强。也会被吸收进这些组织当中。”
流浪汉，前上班族。
死去的竹田显然符合这些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