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计算力
但在黑吃黑的金融诈骗这件事上，竹田没有提到其他任何人的名字。
他甚至在附送的文本文件里，把一切诈骗的罪名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对于搜查二课，竹田其实也说不上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按照他写给福田警部的留言所说，
如果福田警部能够打掉这个以金融公司做幌子表面上合法经营的地下钱庄，那最好。
如果万一福田警部真的和关东会之类的黑道帮派有什么勾结，
想要打击报复，
也请冲着他一个人来，不要针对街头那些流浪汉。
“虽然竹田自己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他说的并非事实，因此今天才来研究室拜访您。”
柳夏树并不急于逮捕饭田副教授，
她还有几个推测需要确认。
“他自己都这么说，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饭田听到竹田把诈骗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以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即便几乎己经承认了杀人罪行，
但是涉及金融犯罪的问题上，饭田显然什么都不想透露。
毕竟在日本，单纯的杀人并不会首接死刑。但涉及的案件越多，刑期的累计也就越多。/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虽然现在从地下钱庄借钱不再需要面对面核实，不过对方好歹也是要通过视频对话才肯放款……”
“而那些从地下钱庄借款的流浪汉们，普遍都没听说过视频对话这东西。”
“我这里有个推测，也许那些和地下钱庄的视频对话，都是用Ai合成的。”
柳夏树耐心陈述着自己的见解。
“是啊，利用Ai合成从事诈骗的事，现在可不罕见。”
辻原春奈在一边插嘴。
“然后您就怀疑这些Ai合成影像是我做的？”
饭田说。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毕竟您是从事文科研究的，而且上一次来感觉您对电脑的操作都不那么熟练。”
“首到我知道了一件事。”
柳夏树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履历表，
这是从大学的主页上找到的公开讯息。
“您在进入汤岛学院大担任教师之前，曾经在某外资软件企业工作过三年，而根据公开资料，这家企业主要业务是为苹果mac电脑开发软件。”
“您只是不擅长使用windows操作系统，而不是不擅长电脑。”
“猜猜我从学校的资料里查到了什么？您研究室去年采购电脑的清单。”
“mac studio，西台，还都配置了大内存。-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柳夏树指了一下研究室一侧的某个铁皮柜，
在柜门间隙中，可以看得到信号灯闪烁的颜色。
“这里我可以打开一下吧？”
辻原春奈只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没等对方回答，就打开了柜门。
里面不但有研究室用的路由器，还有码放整齐固定好的西台mac studio主机。
“您这种文科项目，申请采购Ai计算卡是没法报销的，但使用mac studio搭建算力集群就另当别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上次展示给我们看的那个windows系统的界面，实际上是安装在虚拟机里的，您桌面上的这台显示器连接的，实际上是这里的mac电脑。那些与地下钱庄进行的视频对话，也是用这些电脑完成了换脸和变声，对吧？”
饭田副教授的学生相良，显然把自己这位老师视为偶像。
上次与柳夏树谈话时，他透露了饭田在成为大学教师之前的职业生涯，
其中就包括饭田作为软件工程师，在某外资企业工作的经历。
柳夏树随后对这些讯息进行了核实和汇总。
至于采用mac studio进行Ai计算的事，
柳夏树了解这一前因后果的原因就更属偶然。
柳夏树有一块还不错的游戏显卡，
足以进行静态图片的Ai绘图，因为某些不便言说的原因，柳夏树业余生活里沉迷于此。
为此她经常在视频网站上搜索相关资料。
搜的多了，网站方面就会给她推送同类的其他视频。
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柳夏树看到一条介绍如何用mac studio搭建算力集群的视频。
由此联想到饭田的mac使用经历以及最近几年Ai合成影像在诈骗案件中的使用，
几个问题同时有了答案。
上一次偶遇相良，
他为初来乍到的流浪汉拍摄访谈视频，
等于是多角度采集了这位流浪汉的面貌特征资料。
让流浪汉做的自我介绍，又提供了足够的声音样本。
这些素材足以用来伪造Ai影像。
可以说，饭田组织了黑吃黑的针对地下钱庄诈骗这件事。
虽然不如杀人事件那么证据确凿，不过现如今收集的资料，也足以提交给搜查二课，让他们展开调查。
当然，前提是搜查二课真对此有兴趣的话。
以柳夏树和二课的福田警部私下聊天的情况看，
对方似乎只有兴趣端掉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
对于地下钱庄被其他人骗了钱的事，
二课完全是一种幸灾乐祸的态度。
……
听完柳夏树的推测，
饭田副教授点了点头，
什么也没说，
但好像什么都承认了。
“竹田并非是金融诈骗的始作俑者，他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人借用了人头户，然后以他银行员的职业嗅觉察觉了这一点，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一点，作为真正诈骗执行者的你，又是为了什么要取竹田的性命呢？难道他为此敲诈了你？”
柳夏树追问。
“我猜你们应该查过我研究室的预算状况吧？”
饭田反问。
“是的，查过，本来西月开始的新财年，你们有上千万日元的资金缺口，不过神秘赞助人出现，补上了这个窟窿，我猜这笔钱，是您从地下钱庄套来的吧？”
“而后竹田出现，用证据胁迫你吐出这笔钱，你为了灭口杀人？”
这是柳夏树不甚成熟的推理。
“不。”
饭田摇了摇头。
“那个神秘赞助人……是关东会。我去求了关东会，甚至向他们低头下跪……”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程度？！”
柳夏树有些震惊。
虽然饭田副教授去求过关东会这件事，她听相良讲过，
不过没想到饭田副教授会做到“土下座”这种程度。
“是我太幼稚了。”
饭田叹了一口气。
“居然会相信关东会这种组织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