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激动的蒋康宁

王青很早就醒了,这一晚他睡得很累,做了一晚上乱糟糟的梦,可醒来又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x-i,n?d\x~s+.¨c_o\m′身边的大哥睡得还很沉,或许是昨晚用脑过度的原因?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睡不着了,不想吵到大哥,他索性起床。苗元和苏册晚上不用守夜,不过他们两人睡在挨着卧室的隔间。蒋沫熙和王青夜里如果有什么事,方便叫两人起来。苗元被窸窣的声音惊醒,他下意识地一个激灵坐起来,竖起耳朵听动静,好像卧室里有声音。苗元推了推苏册,急忙掀开被子下床。苏册没问怎么了,也跟着赶紧起床。王青穿戴好,整理了床帐就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苏册和苗元正在穿衣,就见二少爷出来了,苏册正要说话,被对方的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了回去。王青压低声音说大哥还在睡,他有事去找爹和小爹。苗元要跟着,王青摆摆手,让他继续歇着,等大哥起来他们再起。去外间刷了牙,见外头下着雨,王青打了伞出去了。苗元和苏册送二少爷出了门,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关了门。王石井不允许家里的下人去他和邵云安的院子。平时也是他负责收拾房间。所以王青说要过去那边不让苗元和苏册跟,两人也就听话不跟着了。来到爹和小爹的院子,王青在房门口徘徊了半天,抬手敲门。王石井先醒了,仔细一听,果然是有人敲门。他看了眼睡得熟的邵云安,掀开被子,抓过睡袍披上。开门竟然是儿子,王石井让儿子进来,关门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爹,我有事要跟你和小爹说。”王石井摸了下儿子的脸,挺凉的,问:“你在外头待了多久?”“没多久。”王石井脱下睡袍裹住儿子,把他推到椅子前让他坐下,问:“什么事?你小爹还没起。”王青咽了咽嗓子,说:“昨晚,我跟大哥聊天了。”“聊天?跟你大哥?”王石井吃惊极了。王青点头道:“嗯,我跟大哥聊天。大哥说的话少,但他确实是和我聊天了。”王青把他昨晚和蒋沫熙聊天的内容告诉父亲,王石井是要多吃惊有多吃惊。王青说完后,道:“小爹让我多跟大哥说话,大哥有什么变化也要告诉小爹。爹,辰大伯和大哥的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王石井很形象地说:“就像大屋闹得要爹休了你小爹那样。/k·s′j?x-s!w·.^c!o/m?你小爹有靠山,可以无视他们。你辰大伯弱势,你大哥的身子又不好,他们两人被迫和离,你辰大伯给你大哥改了姓,带他回了蒋家。你大哥的爹不是不要他,是家中的情况复杂,他没把法挣脱。爹一个泥腿子摆脱大屋和宗族都废了那么大的劲,你大哥的爹就更难了。”王青难过了:“大哥太可怜了,辰大伯也很可怜。”王石井摸摸儿子的头:“不能说你辰大伯和大哥可怜,只能说造化弄人。那样的人家早点离开才是好的。要你再回大屋你愿意吗?”王青猛摇头,死都不愿意!王石井:“所以不要认为你辰大伯和大哥可怜。照你小爹的话,你辰大伯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忙就很好。你大哥现在也恢复了,还很聪明,生活是越来越好的。你有空就多跟你大哥说话,帮助他恢复地更好。”王青用力点头:“我每天都会多跟大哥聊天。爹,我该上学了,我回去拿书包,然后去吃饭。”“去吧。”王石井从儿子手里接过睡袍,送儿子出门。王青走了,王石井关了门,眉头微蹙。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吵到你了?”同样裹着睡袍出来的邵云安慵懒地笑道:“不算,也该起了。青哥儿很细心,早早地跑来告诉你。安国公府以后等着后悔吧。熙哥儿比我们以为的还要聪明,连他奶奶是笨蛋都知道。”王石井笑着走过去搂住邵云安回卧房,说:“咱家的孩子都聪明。你重新写封信给康辰大哥,我今天找人送出去。”“ok.”※县衙,蒋康宁失态地抓住王石井:“熙哥儿好了?!”王石井:“是,熙哥儿好了。大哥你坐下,我仔细跟你说。”蒋康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王石井把他按坐下,把昨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地说给他听。听到熙哥儿安慰害怕的妮子,蒋康宁的眼角湿润了。听到熙哥儿拿弹弓打宋家人,蒋康宁惊掉了下巴,那是他的侄子?!听到熙哥儿清楚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说自己是傻子,蒋康宁心疼得眼眶红了一圈。听到蒋沫熙说他奶奶是笨蛋,蒋康宁一口唾沫喷了出来。!2,y,u,e¨d\u..-c.o?m!待王石井说完,蒋康宁激动地说:“石井,大哥太谢谢你们了!若不是把熙哥儿送过来,若不是你和云安精心照顾他,他还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你和云安是大哥一家的恩人!那个宋家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他们再去找你的麻烦。”王石井忙道:“大哥,你我之间哪里能说‘恩人’!当初要不是您出手相助,要不是您做我和云安的靠山,我和云安就没有现在的安生日子郭,我二人也不可能成为爹的义子。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宋家那边还当真需要大哥您出面。”王石井把他和邵云安的顾虑说出来。对律法的理解肯定是蒋康宁这个县令最在行,他当即表示他会处理,让两个弟弟把心放肚子里。 有大哥这句话,王石井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还要去寄信,顺便问了大哥是否也要写封信。蒋康宁肯定也是要写的。蒋沫熙的事是他与兄长心里的痛。蒋沫熙能好起来,对他和兄长,尤其是兄长来说意味着苦难少了一大半。蒋康宁深吸了几口气,说:“可惜大哥现在不在京城,最快也要两个多月才能回京。”蒋康辰离京前给蒋康宁和邵云安分别写了一封信,告诉两人他要去虎行关送一批粮草。这也是“救助基金”为边关的将士们救助的第一批物资。作为君后的内官,由蒋康辰跑这一趟最为合适,当然也有让他先离开京城避一避某些人的关系。蒋康辰信上也说了,他这一趟也是要把邵云安和王石井捐出的那笔钱带过去。王石井也很可惜,但信还是要寄去,等蒋康辰回来他就可能马上看到了。王石井道:“康辰大哥从边关回来知道熙哥儿好了,肯定会急着赶过来。”“那一定!”蒋康宁现在就想冲去秀水村了。奈何他是县令,还有公务在身不能说跑就跑,但他今天肯定是要“回”村一趟的。蒋康宁难言激动地说:“我放衙后过去,顺便接上青哥儿。”王石井:“那行,我回去的晚,家里就交给大哥招呼了。”“行!”这一天,蒋康宁就跟屁股上长了刺一样,坐也坐不住。王石井去里正那里拿回了留底的那份和离书,重新写了一张。正常的和离书需要两个人画押,相当于夫妻两人和平分手。宋玉花跑了,第一份的和离书只有王石井一个人的手印。里正拿着和离书作为证人去县衙把王石井的婚配情况更改为和离,但并没有标注宋玉花离家。王石井拿回了第一份和离书,第二份就不是“和离书”了,而是“放妻书”。放妻书上写了宋玉花在丈夫服徭役期间,因不堪忍受婆母的苛待,抛下两个年幼的孩子离家,至今下落不明。王石井作为夫君,愿意放宋玉花归家。但因宋玉花抛下孩子私自离家,且离家时带走了王石井留下的值钱之物,按律徒三年。王石井对钱财不予追究,宋玉花不再为其与王石井所生子女之母;宋玉花与王石井所生子女不再认宋玉花为其母。这份放妻书不仅有王石井的手印,还有衙门出具的对宋玉花判罚的官方文书,和王石井按了手印的不追究说明。但说明上也写了,宋玉花日后若要认回子女,王石井可按律追究其偷盗家财私逃之罪。县衙对“放妻书”和这份说明也做了留底。之后,蒋康宁派衙役去青山村跑了一趟,把对宋玉花的判罚贴在了青山村。因为景氏当众说出宋玉花离开前给了宋巴子20两银子,衙役又去了宋巴子家让他们交出那20两的“不义之财”。宋巴子哪拿得出啊,他拿的出景氏也绝对不能给。景氏坐在地上嚎哭,衙役就把宋巴子和肖大榆给带走了。拿不出钱就做苦力偿债吧。景氏是悔不当初,却也不敢去秀水村让王石井求情。衙役带走了宋巴子和肖大榆,也顺便带走了青山村的里正。王石井和邵云安想不到,蒋康宁却是听王石井说了宋玉花离家前还回了趟娘家,他就猛然想到了宋玉花出门在外的路引问题。宋玉花是私自离家,肯定拿不到路引。她拿了那么多钱财跑出去,肯定也不是要做流民的,那她就需要身份。什么身份?除了路引还有“做工纸”!“做工纸”不是燕国的律法明确可有的,是一些富庶的府县让本地的经济更活跃出台的政策。比如敕南府整体经济实力不错。因为经济实力不错,人口就相对较多。农闲时想进城找活干的人多,也确实有不少活计需要人来做,那就出台“做工纸”,让本地的人口流动起来。宋玉花如果铁了心地要跑,至少得跑出永修县。她不想做流民被抓,就必须有“做工纸”。以她的身份,只有秀水村和青山村的里正能给她开具。秀水村排除掉,就只剩下了青山村。青山村的里正恨死宋巴子了。他是当真不知道宋玉花在离家的那个晚上曾回来过。景氏去开“做工纸”,说她要去城里找活干。这么早过来,是想早点进城,免得人多了活不好找。里正是宋玉花连夜跑了的消息传到青山村后,才意识到景氏的那张“做工纸”可能不是给她自己开的。里正当时可是担惊受怕了好几天,那时候宋巴子已经把家里的田租出去带着景氏跑了。后来秀水村那边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青山村的里正才放下了心。这一次,青山村里正是欲哭无泪,县令大人传唤他去衙门说明情况。青山村里正可不会为宋巴子隐瞒,就把景氏曾天刚亮就去找他拿“做工纸”的事说了。蒋康宁罚了青山村里正半年的月钱。里正的月钱不多,也就几十文,但那也是钱啊!青山村的里正回到家,里正婆娘带着儿媳妇就去了宋巴子家,把景氏打了一顿,然后把她屋里搜罗了一番。里正婆娘也没多拿,自家男人损失多少月钱,宋巴子和景氏就赔给他家多少!景氏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悔不当初。可有钱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景氏撺掇宋巴子去跟王石井要钱,结果不仅钱没要来一文,签了那么一大笔巨款的欠条不说,还得罪了里正。宋巴子窝囊废一个,在村子里本来就没啥地位,又得罪了里正,等他回来那小鞋都不知会给穿多少双。蒋康宁也没打算把宋巴子往死里整,一个小人物,他也不至于。他就是让宋巴子清醒清醒,也让宋玉花日后若当真敢回来,也清醒清醒。宋巴子和肖大榆做了两个月的苦力就给放回来了。回来后的宋巴子被里正当着全村人的面骂了一通,宋玉花被县衙判罚,被王石井重写了“放妻书”的告示也被里正甩在他的脸上。宋巴子沉默地回到家,卖了三亩地,然后拿着卖地的钱去里正家赔不是,然后求里正给他写了一份与女儿宋玉花的断亲书。宋巴子拿了钱过来,里正也不拿他出气了,断亲书也给他写了。景氏恨是恨,可她也无力再离开宋巴子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活,日子只能这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