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话 初吻算没有了吗?
“当时……”陈一鸣开口。
“我说过,和我无关。”姚菁箐打断他,“你过你的生活,不用去顾及我的感受。”
“箐箐……”陈一鸣的声音带着试探。
这时,姚菁箐转过身去,冷冷地说:“以后请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挺好的。”
“你在生我气?”陈一鸣的语气里有忐忑。
“你想多了。”姚菁箐顿了顿,“只要你保持现状,我们……还是朋友。”
随后,姚菁箐快步上楼。陈一鸣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心脏像是被重物砸中,钝痛蔓延开来。他望着紧闭的单元门,喉咙发紧,明明是夏天的夜晚,风却像冰碴子一样往脖子里钻,那些没说出口的解释,此刻都成了堵在胸口的硬块。
回到家,陈一鸣来到窗台,想看看对面的姚菁箐,却发现她拉上了窗帘。母亲过来问:“怎么回事?”陈一鸣低声说:“姚菁箐因为上次运动会,我喝了林慧慧的饮料不开心了。”
母亲叹了口气:“别痴情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喜欢你。要不是她妈之前和我关系不错,我都不愿意让你和这样的人接触。她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我劝你离她远点。眼看要毕业了,别耽误自己前程,你爸说你现在打球不在状态,我只是给你提个醒。¨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母亲把饭菜放下,离开房间并关上了房门。陈一鸣盯着餐盘里的饭菜,毫无食欲,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只觉得浑身没劲。
这时,手机一亮,是林慧慧发来的消息:“陈一鸣,下周体育加试你训练得怎么样了?你书桌我下午帮你清理过了,那些吃剩下的零食我都帮你扔了,然后买了一些放进去,怎么样,我贴心吧。”
“好,谢谢你。”陈一鸣回复。
“那是必须的!你别多想,我知道你和姚菁箐的事情,她挺可怜的。上次我要是知道她也在那里等着给你递水,我就不递了,希望你俩以后能在一起。”
“你话真密,我俩啥事没有,别瞎猜,臭傻子。”
此时,林慧慧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哦,这样啊,那好吧,我随便猜的。那个,我听说你要去二中啊,真好。唉!我要是学习也能像他们那样好就好了,这个月模考又没有进入前10,估摸着,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分开了。”电话另一边依然带着哭腔。
陈一鸣知道林慧慧对他好,但他觉得现在的她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样,都很可怜。虽然自己并不喜欢她,但在这最后几个月的时光里,他希望让林慧慧开开心心的。
“慧慧,这次我记得你是第11吧,离前十也不远,怎么就不能为你哥我努力一把?这以后要是没人缠着我,我还不适应了呢。′1+4?k,a^n?s?h*u/._c!o~m?”
听闻这些,林慧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自己要是考入二中,那是不是可以……她不敢想象,只是兴奋得把脸憋得通红。
“那行,我努力,先不聊了,我去学习了,拜拜!”
陈一鸣还想挖苦一下林慧慧,谁成想这丫头居然挂了他的电话。“这丫头……”他摇摇头,没心情琢磨,决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训练机构加训呢。
夜色如墨,路灯在寂静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姚菁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随后打开手机查了查家里存款的余额。
自从父亲消失以后,每天都要支出大量现金,自己这么小又不能打工,亲戚没一个愿意帮她们娘俩的。她忍不住想:当初父亲得势的时候,那些人情世故难道都不用还吗?
姚菁箐看了一眼母亲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还算可以,这也成了她最后的安慰。她伸手关掉台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在地板上织出一片冷清的银纱。
那天之后,林慧慧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复读机,课间刷题时笔尖划破草稿纸的“刺啦”声,让陈一鸣总以为她在锯桌子。
往常能绕操场三圈的唠叨,如今浓缩成偶尔抬头时的匆匆一瞥,那目光像带了小钩子,勾得他后颈发毛。
“慧慧,你真要考二中啊?”陈一鸣踢了踢她桌下堆满习题册的纸箱。
“是啊,怎么了?”她头也不抬,红笔在错题上画圈的力道重得能戳穿纸。
“能行吗?你平时都二十多名开外,上回侥幸考第十一别太认真。”他抽走她手里的笔,却触到她虎口处磨出的茧子。
“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她夺回笔,笔尖在“二次函数”几个字上洇开墨点。
“哎呀!你可拉倒吧,你要是能考上,我都给你跪下。”他笑得没心没肺,却在看见她课本里夹着的二中招生简章时,笑声突然卡壳。
“单膝还是双膝?”她转头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单…好啊,林慧慧,你套路我?看我不收拾你!”他作势要抢她的笔记本,两人推搡间,过道里突然窜出两个打闹的男同学,其中一人的手肘结结实实撞在陈一鸣腰眼上。
他踉跄着向前栽去,手掌下意识攥住林慧慧的校服袖口,却失重般整个人压了上去。唇瓣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时,陈一鸣大脑瞬间空白,那是林慧慧的额头,带着柠檬味洗发水的清香。
“砰”的一声,两人跌在椅子上。林慧慧瞪圆的眼睛里映着他慌乱的脸,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片。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哦!!!!”,比体育课上进球时的起哄更刺耳。
“你们他妈有病啊!”陈一鸣跳起来推开那两个男生,拳头攥得咯咯响。
“对、对不起!我们闹着玩呢……”陈瑞缩着脖子后退,嘴角却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你俩这也算‘一吻定情’了吧?哈哈~”
“放你娘的屁!给我滚过来!”陈一鸣挥拳过去,却被林慧慧死死拽住胳膊。她的指尖掐进他手腕,声音轻得像蚊子:“陈一鸣、陈瑞你们别打了,越闹越乱……”
谣言比体育课的接力赛跑得还快。午休时,陈一鸣在走廊听见隔壁班女生对姚菁箐指指点点:“落魄凤凰不如鸡”“花心大萝卜”之类的词飘进耳朵,他攥紧书包带就想冲过去理论,却看见姚菁箐正靠着窗台啃面包,神情平静得像在看无关紧要的热闹。
放学时,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她:“今天那事……”
“我知道,意外嘛。”姚菁箐打断他,低头翻着书包拉链,“大家都是同学,别太较真。”
“不是,我怕你误会……”
“误会什么?”她突然抬头,睫毛在夕阳下投出细密的影,“你和谁亲、和谁好,都跟我没关系。陈一鸣,咱们不是说好了保持现状吗?”
她的语气太冷静,冷静得让他想起运动会那天她递水时的手,明明在发抖,却说“随便喝”。他突然喉间发紧,看着她转身时晃荡的书包带,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我和她真没什么。”
“嗯,我信。”她背对着他挥挥手,声音轻飘飘的,“快回家吧,你妈该等急了。”
路灯亮起时,陈一鸣路过便利店,鬼使神差地买了瓶草莓牛奶。瓶盖拧开的“咔嗒”声里,他想起姚菁箐说“喜欢一个人”时的侧脸,想起林慧慧被他压到时骤然变红的耳尖。
夜风卷着宣传单页掠过脚面,他忽然觉得手里的瓶子格外烫手,有些话,大概永远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