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探查
“老陈，是不是有总镖头的消息了？”郭大路人未到声先至，脸上写满了焦急。
陈然将油布包推至桌前，言简意赅：“野人沟发现了镖队遇袭的现场，损失惨重。莫虎带队搜寻时遭遇青龙会二月堂伏击，正在突围。”
四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燕七拿起那半面镖旗，手指微微颤抖。
“青龙会！”郭大路一拳砸在桌子上，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帮杂碎敢害我们总镖头！老子跟他们拼了！”
“大路！冷静点！”王动低喝一声，“听陈大人安排。”
陈然看着四人，沉声道：“叶总镖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但现场并未发现……她的明确遗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当务之急，一是接应莫虎，二是继续追查青龙会。你们对江湖更熟悉，我需要你们协助。”
他目光扫过四人：“郭大路，燕七，你二人可愿随我的一名手下，带领一队人马，根据这些线索，”他指了指黑色布料和脚印拓印，“在成都黑市、江湖暗桩打听，查清这布料来源和脚印所属的武功路数？”
“愿意！”郭大路和燕七异口同声。
“王动，林太平，你二人心思缜密，留在行辕，协助我处理各方情报，尤其是留意成都府内近期所有异常动向，特别是与青龙会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
王动和林太平对视一眼，郑重拱手：“义不容辞。”
“好。”陈然点头，“此事凶险，青龙会手段狠辣，诸位务必小心。”
安排完这些，陈然才感到一丝疲惫袭来，但精神却高度紧绷。叶绽青的失踪、青龙会的出现、莫虎的遇伏，如同一张逐渐收紧的网，预示着西蜀之行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窗边，成都府的夜景依旧繁华，但在这璀璨灯火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暗流汹涌。
武林大会尚未开始，阴谋与杀戮却已悄然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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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云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孤鸿，并未走官道，而是凭借超凡的轻功与对气机的敏锐感知，直接切入了成都府西南方向的崎岖山林。
夜色浓重，山风凛冽，他却如履平地，剑鞘偶尔轻点岩石或树干，身形便飘出数丈，速度远比骏马更快。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莫虎，带他回去。
与此同时，郭大路和燕七也带着那几片黑色布料和脚印拓印，在一名熟悉成都地下世界的锦衣卫暗桩引领下，踏入了城南鱼龙混杂的“鬼市”。
这里夜幕降临后才开市，交易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货物和信息。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叶、草药和某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形形色色的人影在昏暗的灯笼光下低声交谈，眼神警惕。
“这料子，”一个兜售赃物的老贩子捏着黑色布料，对着灯笼仔细看了半晌，又搓了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像是‘黑蛟绡’，川南一带只有‘水蛟帮’的精英水鬼才用得起这种料子做水靠，防水韧性强，一般的刀剑都难一下子划开。水蛟帮盘踞在泸州一带的长江水道，势力不小，但手很少伸到成都府来。”
“水蛟帮？”郭大路浓眉紧锁，“他们不是一向只在水上讨生活，劫掠商船吗？怎么会跑到野人沟那旱地去劫镖？”
暗桩低声道：“郭爷，这世道，难说。也许是被人重金聘请，也许是拓展业务了。”
另一边，燕七将脚印拓印展示给一个专门倒卖江湖消息的“包打听”。
那干瘦的中年人借着微光看了半天，又用手指比划了几下尺码和发力点，沉吟道：“这脚印轻灵，前掌着力深，后跟浅，步幅大而飘忽，像是专修过某种上乘轻功，而且……习惯脚尖先着地，带点弹劲儿。常见的轻功里，‘踏雪无痕’、‘登萍渡水’都不是这味儿……倒有点像是‘鬼影迷踪步’的路子，但又不全像。川中一带，有这等轻功造诣的，除了几个大门派的顶尖弟子，就只剩……”
他话未说完，忽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拓印塞回燕七手中，压低声音道：“几位爷，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竟是要收摊走人。
郭大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轻：“话说到一半就想走？把知道的吐干净！”
包打听吃痛，脸上露出惧色，四下张望后才极快地说道：“……像‘唐家夜行客’的身法！但唐门遭了大难，那些见不得光的‘夜行客’早就散了啊！爷，我就知道这么多，再多说，小命不保！”他挣脱开来，迅速卷起摊子，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唐家夜行客？”燕七与郭大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只要在这个江湖上待得久了的人都知道，唐家的人，有时候并不是在唐家堡，有时也在青龙会。
行辕内，王动和林太平也没有闲着。他们面前堆满了锦衣卫初步收集来的卷宗和地方志异文书。林太平细心，发现近期的失踪案卷宗里，有好几起都隐约提到失踪者最后被看见时，附近似乎有笙箫鼓乐之声，但查访时却又无人承认听见。
“笙箫鼓乐……”王动懒洋洋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精光，“深更半夜，荒郊野外，哪来的正经乐声？除非是……迎亲或者送葬？但时间都对不上。”
林太平翻阅着一本古老的蜀地民俗志，手指停在某一页：“动哥，你看这个。蜀地深山有些古老寨子，信奉‘山魈神’，据说有时会用活人祭祀，称为‘山神娶亲’或‘山神点兵’，过程中会吹奏一种特定的乐曲……但这只是荒诞传说，早已无人当真。”
王动拿起那本泛黄的书册，看着上面简陋的插图，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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