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夜探青城
“二月堂此次行动，看似是为了灭口夺货，但以他们的作风，若真决心掩盖，莫虎等人绝无生还可能。为何偏偏留下了线索，又为何在狄云赶到时‘恰到好处’地退去？”明月心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他们想让你查，想让你把目光盯在青龙会，盯在二月堂，甚至……盯在水蛟帮和那些似是而非的唐门痕迹上。”
“所以，堂主的意思是，真正的黑手，并非青龙会？”陈然顺着她的话问道。
“青龙会自然是参与了。”明月心意味深长地道，“我只能说与虎谋皮，这，就是公子羽现在做的事。”
“与虎谋皮？”陈然打趣，“这不就是如今我俩的关系？”
明月心咯咯一笑，“大人说笑了，妾身一直都是大人的人，不是么？”
陈然没有回话，只笑了笑。
明月心保持着笑容，目光明亮的与陈然对视，“其实幕后这个人，大人应该认识。”
“我认识？”
明月心指尖蘸着杯中清酒，在光洁的梨木桌面上缓缓画下一个诡异的符号，似字非字，似图非图，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此人修炼的功法极为诡谲偏门，进展神速，威力惊人，但代价亦是不菲。”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此功法需以精血为引，辅以秘药，方可压制功力反噬，乃至更进一步。”
陈然目光骤然一沉，瞬间联想到了江天雄汇报的成都府连环失踪案！那些失踪的精壮男子和游侠儿……
“以人血练功？”陈然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到自己何时会认识这种邪人。
明月心轻轻吹散了桌面上酒液画出的符号，那邪异的图案迅速模糊消失。她抬眸看向陈然，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既有警示，也有忌惮。
“其身份……我现在还不能说。”明月心微微摇头，“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此事牵连太大，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指认，打草惊蛇不说，恐引火烧身。我只能告诉大人，追查青龙会和二月堂之余，切勿忽略近在咫尺的‘人祸’。那些失踪案，或许并非巧合，而是……‘练功’所需的‘药材’正在被定期收取。”
她端起酒杯，“言尽于此，相信大人自有分寸。望大人……务必小心。此人能得公子羽与之合作，其危险程度，远超寻常江湖枭雄。”
陈然沉默片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多谢堂主提醒。”他放下酒杯，语气已然恢复平静，“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是恶鬼，也终要回到地狱。”
他站起身，风吹雪无声地出现在屏风旁。
明月心亦起身相送，行至门口，她忽然又道：“对了，武林大会前夕，‘他’一定会有所动作。届时，或可见分晓。”
陈然却摇头，“太晚了，若等到那时，不知又有多少人遇害。”
陈然的话语在听雨楼清雅的房间内回荡，带着一丝决绝。
明月心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她轻叹一声：“大人慈悲，心系百姓，是蜀地之福。只是打草惊蛇，若让其彻底隐匿起来，岂非更难寻觅？” “藏得再深的蛇，只要它还想要‘进食’，就总会露出痕迹。”陈然仿佛已穿透重重迷雾，锁定了那个隐藏在成都繁华下的邪影，“被动等待，非我风格。北镇抚司的刀，向来是主动斩向魑魅魍魉。”
他拱手一礼，不再多言：“多谢堂主今日之言，陈某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风吹雪无声地跟上，师徒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浣花溪畔的竹林夜色中。
明月心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潺潺溪流，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垂下的发丝。
“主动斩出么……陈然啊陈然，你可知道，你要斩的，或许是一条早已化蛟的毒蟒？也罢，就让我看看，你这把失了锋刃却更显危险的刀，这次会搅动怎样的风云……”
回到行辕，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王动和林太平仍在梳理卷宗，见陈然回来，立刻上前。
“老陈，你回来了。”林太平递上一杯热茶，“我和动哥又翻阅了大量卷宗，发现这些失踪案虽然时间地点分散，但若以成都为中心向外辐射，似乎存在一个模糊的周期，而且……失踪地点逐渐向西北方向的‘青城山’附近靠拢。”
王动懒洋洋地补充道：“还有，那些所谓的‘笙箫乐声’，有几个报案人模糊地形容，不像喜庆，倒像是……某种诡异的催眠曲调，听得人昏昏沉沉。”
青城山？
陈然目光一凝。青城派……他们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受害者？是巧合？还是……
陈然对青城派的印象并不算深，但也知道他们和唐门一般，已经衰落。他们的掌门司马玄，陈然曾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武当山，一次是在移花宫前。
在武当山时，陈然是和他门下弟子韩韬交过一次手，说实话，很菜。
在移花宫时，陈然已记不住自己有没有和他交手过，毕竟人太多，他又太弱。
所以陈然很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弱鸡门派，干嘛一天到处上蹿下跳，哪里都有他们？
是了，正因为弱，所以才要拼命寻找存在感，寻找任何能让他们重新崛起的契机。哪怕是……邪门外道。
陈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王动和林太平屏息凝神，知道这位大人正在飞速思考，抽丝剥茧。
“青城山……司马玄……”陈然低声沉吟，眼中锐光一闪，“一个衰落的门派，一个野心勃勃却才能平庸的掌门。若真有那等需要以人精血修炼的邪功，对他而言，的确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猛地站起身：“不能再等。无论是不是他，青城山都必须立刻去查。若真是他，每多等一刻，便可能多一人遇害。”
“王动，林太平。”
“在。”
“你二人继续留守，协调各方信息，若有关于青城派近期异常动向，或与失踪案、诡异乐声相关的任何线索，立刻报我。”
“明白！”
陈然大步走出书房，沉声道：“雪儿，叫上狄云、成瞎子。点一队精锐缇骑，再选二十名机灵的异人，即刻随我出发，夜探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