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子乔兄误我

却说高沛领蜀军在夜里鼓噪喊杀,施展疲兵之计。′d-u¨s_h,u′8/8..\c?o′m_

首次鼓噪喊杀之时,赵林营中全军皆出,高沛也曾在黑暗中见到赵林手持火把,单人独骑前出数十步查探。

因顾忌黑夜中弓弩不易射中此人,唯恐打草惊蛇,被其麾下精锐寻到藏匿之地,反害了自家性命,遂引而不发,目视赵林回营。

以高沛看来,赵林年少成名,长坂坡时闯下偌大名头,与昔日江东孙策一般无二,轻而无备,早晚必死于小人...嗯...死于诡计...反正要杀此人,阴遣一夫为刺客便能杀之。

遂冷哼一声,谓左右曰:“此人必是赵林,如此轻而无备,非将才也。”

这话倒是回应了白日里张任对赵林的评价。

等待约莫一个时辰,高沛见营中恢复安宁,又率数百士卒向前,敲锣打鼓,齐声喊杀。

及至营中灯火大亮,兵马调动,方才缓缓后撤,隐于黑暗之中。

这次,赵林又策马出营,于寨前怒骂,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

其身边一人乃是白日里险些阵斩泠苞的谢旌,此人愤恨请战,被赵林含恨拦下。

高沛于黑暗中见到这一幕,险些笑出声来。

心道:“张将军真是诡计多端,如此疲兵之计,吾不如也。\j*i?a,n`g\l?i¨y`i*b¨a\.·c`o¨m¢”

旋即,见赵林恨恨领兵而回,正等待下一次鼓噪喊杀之时,忽见营前辕门处涌出一伙荆州军,高沛见状,正欲率众暂退,又见荆州军只在拒马前掘地刨坑,遂笑谓左右曰:“赵林小儿有勇无谋,看来是欲以壕沟阻拦我等,以为如此便能破解疲兵之计,庸才也。”

左右也是妙人,见高沛兴致颇高,遂捧哏道:“将军何出此言?”

高沛闻言,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言道:“所谓疲兵之计者,虚实真假无定数也,敌若防备则不得安宁,敌若不备,呵呵呵呵...倘若十假中忽有一真,赵林小儿岂不束手就擒?”

左右闻言,皆拱手称赞,有一人进言曰:“将军,既如此,我等何时来一真?”

高沛手捋胡须,言道:“今夜不急,且先搅得赵林小儿心神不宁,再做计较。”

左右闻言,纷纷哈哈大笑。

如此,蜀军又鼓噪喊杀数次,首至天明时分,方才打着哈欠返回资中城。

及回城,张任早醒,在城门出接住高沛,问曰:“如何?赵林可曾出营驱赶?”

高沛闻言,将夜里赵林两次出营,前因后果,事无巨细报与张任,末了言道:“张将军,以末将之见,今日再行佯攻之举,夜里便可虚实不定,奇袭营寨,赵林小儿必束手就擒矣。~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

张任却思忖一番,言道:“营前壕沟连通,目下只有营寨两翼可容兵马厮杀,如此险要,即便佯攻,恐怕也要折损不少。”

高沛闻言,笑曰:“这有何难?只叫大军列阵于营外,彼深惧我军势众,必不敢无备,我再以鼓声惊扰,使其日夜不得安眠便是。”

张任闻言,心道:“赵林勇猛,麾下荆州军虽少,却多为精锐之士。列阵于外,不消三个时辰,士卒疲惫,倘若赵林率众杀出,岂不溃败?高沛...非将才也。”

嘴上却道:“不必如此,以吾之见,只须调拨一部人马,频繁出入东门、南门,赵林闻斥侯报信,必不敢叫士卒卸甲休憩。”

高沛闻言,略有不愉,却不动声色道:“张将军属意何时袭营?”

张任道:“先以疲兵之计闹得他不得安宁,约莫再有两日,必能一战而擒之。”

高沛闻言,心道:“向日蜀中皆笑我本性谨慎,你张任张公义今日不也谨慎异常?”

嘴上却道:“将军妙计,末将领命!”

再看赵林这边,清晨被陈安唤醒,正于帐中吃用早食,谢旌坐在下首。

“将军,昨夜蜀军不曾攻营,莫非是看破将军之计?”

赵林就着水咀嚼干粮,并不言语。

身旁陈安说道:“显扬兄勿急,疲兵之计短则两三日,长则数年,焉能一夜便叫我军疲惫?”

谢旌道:“如此说来,今夜又要被贼人闹的不得安睡。”

陈安笑道:“洪水减退,再有两三日,大路便可通行,蜀军若要攻营,必在两三日内。”

谢旌闻言,亦笑曰:“将军乃玄德公爱将,只待洪水减退,即便大路泥泞难行,玄德公必会率军来援,如此只须坚守数日,我等转危为安矣。”

此言一出,三人中只有谢旌憨笑,陈安悄悄看了赵林一眼,己面带死志。

赵林则面无表情,鼓起腮帮子不停咀嚼干粮,好似要吃饱了再上路一般。

须臾,斥侯来报,言资中东门大开,有数千人马出城,过湔水桥,望南而来。

赵林闻言,急令众军各就各位,提防蜀军攻营。

营中将士闻令而行,方才就位,斥侯又来报,言蜀军在湔水桥东转了一圈便回城去了。 赵林闻言,眉头紧皱,叹曰:“子乔兄误我,高沛哪是不善谋略,这一手疲兵之计分明玩的高绝...”

陈安奇曰:“主公,子乔先生与主公兄弟相称,想必不会妄言,难道此计并非出自高沛?”

赵林闻言,皱眉沉思半晌,喃喃道:“难道真是另有其人?”

陈安道:“若是成都派兵去援,自北门入城,我军斥侯接在资中东南,必然无法查探。”

赵林闻言,又思忖半晌,忽顿足曰:“悔不听前日泰宁之言,若是当初多派斥侯伏于城池西周,此刻城中有无援军,必能探得虚实。”

陈安拱手道:“主公怜惜士卒,不愿叫斥侯枉送性命,此乃仁之大道也。

主公向日曾言:‘凡战者,以正胜,以奇合。当先虑败而后谋胜。’

又言假设性原则:‘摒除诸般虚妄之事,所余者,纵使奇诡难测,必为实情也。’

主公既出此言,何不当如行之?”

赵林闻言,起身抱拳曰:“泰宁之言,如醍醐灌顶,使我茅塞顿开矣。”

陈安见状,急忙拜倒在地,叩首曰:“安不过一家臣,怎敢受主公之礼。”

赵林笑曰:“汝谏言有功,为何不能受。”

陈安羞怯道:“安不过复述主公之言,何功之有?”

赵林见状,亲手扶起陈安,拍了拍他肩膀,有心劝说他不必如此拘礼,又思及陈安倔驴的性子,遂不再多言,只温言叫陈安去自取浊酒、马肉,以为赏赐。

眼下身在绝地,粮草尚不足用,士卒每日勉强吃个半饱,即便是赵林亦每日嚼干粮充饥。

浊酒、干粮,对营中三千将士而言,便是最好的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