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列祖列宗在上
大年初三，天还未亮，整个王家村就已经彻底苏醒了。
与往日的宁静或热闹不同。
今天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重、肃穆甚至神圣的气息。
村口那座翻修一新的王氏宗祠前，早已是人山人海。
经过王敢不计成本的投入，以及一个多月的日夜赶工，新的祠堂早已在年前就顺利落成。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在清晨微熹的晨光中，显得古朴而又气势恢宏。
祠堂门口，两尊由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巨大石狮子，威风凛凛的镇守两侧。
门楣之上，由县里最有名的书法家亲手题写的“王氏宗祠”。
四个烫金大字，更是龙飞凤舞熠熠生辉，彰显着整个家族如今非同一般的财力和地位。
祠堂内，更是窗明几净。
正堂之上，按照昭穆伦序，整整齐齐的供奉着王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每一个牌位，都由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用金粉描字，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庄严的光芒。
巨大的青铜香炉里，早已插上了手臂粗的线香，青烟袅袅香气四溢。
天还没彻底亮透，整个王家村，乃至从四面八方、各个乡镇闻讯赶回来的王氏族人。
无论男女老少，都已穿戴上了自己过年最好的新衣服，一脸肃穆的聚集在了祠堂前的广场上。
人虽多，却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和虔诚。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的祭祖非比寻常。
这不仅仅是一年一度的传统祭祀，这更是王氏宗祠重建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光”大典！
是向列祖列宗宣告，更是向十里八乡宣告——他们王家，如今真的发达了！
吉时已到。
在族中辈分最高的三爷爷，以及王福海、王福国等几位核心长辈的簇拥下。
王敢，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暗纹中山装，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
本就挺拔的身形，此刻更显得器宇轩昂，脸上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威严。
让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直视。
他一出现，原本还略显拥挤的人群，立刻就像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分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所有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和信服，齐刷刷的聚焦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按照村里的老传统，开祠堂祭祖，本该由族中辈分最高、德高望重的三爷爷来担任主祭。
然而当三爷爷颤颤巍巍的，从祠堂的供桌上，拿起那象征着主祭身份的三炷特制高香时。
却没有自己点燃。
他转过身，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将那三炷高香，无比郑重的交到了王敢的手中。
伸出那双布满了老年斑和皱纹的干枯的手，重重的拍了拍王敢的肩膀。
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烁，声音更是因为激动而哽咽。
“好孩子……好啊！”
“祠堂能重修得这么气派，祖坟山也修葺一新，我……我就是现在闭了眼，到了下面，也对得起咱们王家的列祖列宗了！”
他吸了吸鼻子，用一种无比庄重的语气，对着在场的所有族人，大声宣布道：
“今天，这个主祭，理应由小敢来！”
“他为咱们王家做的贡献，比我们所有人都多！从今天起，他，就是咱们王家这一代，当之无愧的族长！”
这番话，掷地有声！
在场的所有族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反而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王敢没有推辞。
知道这是整个家族，对他身份的最高认可！
他接过高香，在三爷爷的指引下，庄重无比的对着那高高在上的祖宗牌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随后他从旁边一位长辈手中，接过一篇由村里最有学问的老秀才，连夜用毛笔写就的祭文，展开开始朗声宣读。
“维公元二零一五年，岁次乙未……”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磁性，回荡在整个庄严肃穆的祠堂内外。
祭文的内容，告慰了先祖，陈述了家族如今人丁兴旺。
更重点提及了后辈麒麟子王敢，承蒙祖宗庇佑，事业有成富甲一方，必将带领王氏一族，走向新的辉煌……
就在祭祀仪式进行到一半，气氛最为庄严肃穆的时候。
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对外界毫无反应的爷爷，被父亲王福海用轮椅，缓缓的推到了祠堂的大门口。
老人家依旧是那副眼神空洞，表情呆滞的模样，仿佛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木偶。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上前，对这位目前族谱上辈分最高的老人，行注目礼的时候。
奇迹，发生了！
或许，是被现场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所感染。
又或许是冥冥之中，听到了那熟悉的乡音和告慰祖宗的祭文。
一直对外界毫无反应的爷爷，那双浑浊空洞的眼睛里，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一丝神采！
他缓缓转动着自己那早已僵硬的脖子，目光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有些茫然的逡巡着。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站在最前方的三爷爷身上时。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竟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虽然含糊不清，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呼唤：
“老……老三……”
“！！！”
三爷爷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二哥，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紧接着爷爷的目光，又转向了推着他的王福海，嘴里再次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福……福海……”
最后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定格在了那个正手持祭文，身形挺拔的年轻身影上。
嘴角竟然缓缓的，扯出了一丝无比欣慰满足的笑容。
“天啊！老爷子清醒了！”
“我没听错吧？他刚才喊三爷爷了！”
“显灵了！肯定是老祖宗显灵了啊！”
“是王敢！肯定是王敢把祠堂修好了，心意感动了老祖宗，这才降下了福报啊！他是我们王家的麒麟子啊！”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祠堂内外，瞬间就彻底沸腾了！
所有族人看向王敢的眼神里，除了原有的敬畏，更多了一丝神圣的崇拜！
如果说之前，王敢是靠着无人能及的金钱，获得了“族长”的地位。
那么在这一刻，在这场如同“天降祥瑞”般的奇迹加持下。
他，被彻底的神化了！
爷爷的清醒，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便又重新陷入了那片外人无法进入的混沌之中。
但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祭祖大典，在神圣的狂热气氛中圆满结束。
王敢看着祠堂里那一张张激动而又虔诚的脸庞，心里对“家族”和“传承”这两个看似虚无缥缈的词语。
有了更深刻的，更具体的理解。
都是祖宗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