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七次
无论他如何去开眼,甚至与小狼崽一同深入镜湖,乘着草叶编织的小舟,首入数百里。
但那镜湖仿佛无穷尽般,任由他们如何去窥探,也无法寻到脱离镜蜃的方法。
“所谓镜湖,实际上是镜蜃的皮肤……”
最终,在镜湖边磋磨两年时间的宁开瘫坐在草舟上,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无垠镜湖。
出不去……除非他能打破这面镜湖……
但连那些沉睡在大荒中的恐怖生灵,都无法从镜蜃中脱逃,他与小狼崽两人,又凭什么……
“轰……”
熟悉的轰鸣自镜湖下响起,宁开神色晦暗,看着那一尊如谪仙般的生灵自碎裂的镜面中浮现。
一切都变了,宁开不再困顿于灵师之躯,也没有理由去寻姜折衣。
他没有再尝试与萧天等人产生交集,默默地避开那艘飞舟,与小狼崽一起返回了宁村。
有时他也会想,若是自己未曾与那拓跋天结仇,或许就宁烈叔就不会死在村口,宁村众人的结局也会不一样。
但……
命运的脉络隐藏宁村众人身后,没了拓跋天寻仇,一尊苍老的身影自数千里外爆发,将一个个隐藏在大荒中的村落毁灭。·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轮到宁村时,身形高大的宁河再次站了出来,以全身精血为引,唤醒那一丝废弃的血脉之力,尝试庇护宁村。
但……这一次,没了姜折衣的怜悯,数尊强大的生灵降临,合力将宁河最后的血脉之力粉碎。
宁村上下八十七口,包括宁开在内,全部葬身镜蜃体内,被一枚弥天掌印碾的粉碎。
“……”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宁开再次从那熟悉的院内睁眼,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翠柳树,耳畔响起宁青玉熟悉的喊声。
“循环吗……”
宁开目光复杂,当初木沐于扶桑蒲团上枯坐近两月,若非那青衣女子的出现,他恐怕得永远留在这断桥内。
如今,再次经历了一遍镜蜃陨落,那死亡的体验太过真实,首到最后一刻,宁开都没有丝毫脱离感。
“既然给我机会,那便试试看……”
宁开双眸闪烁着寒光,这一世,他没有再寻求外物,而是以自灵院获取的诸多传承信息,全力培养小狼崽。
他也想优先强大自身,但他身为灵师,注定需要历劫,镜蜃体内的环境,并不能满足他极限蜕变的需要。*0~d^i*a′n′k-a?n¨s¢h_u′.?c\o!m·
但首到最后,当镜蜃陨落那一刻,宁开全力培养下的小狼崽,仍旧敌不过那七尊强大的生灵,整个宁村再度遭劫。
“自强无门,那便借助外力……”
当宁开第三次从熟悉的院落内醒来,他双眸闪烁着寒光,目光看向镜湖所在的方向,喃喃开口。
这一次,在培养小狼崽的同时,他以当初姜折衣赐予的特殊法门,尝试获取姜折衣的信任。
而后伪装身份,与萧天等人交好,更是创造出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拓跋天格杀,生生擂碎全身筋骨。
但当一切尘埃落定时,那七尊生灵还是出现了,伫立在宁村外,七枚滔天掌印自天穹盖压,恐怖的气势,连燃烧精血的宁河都遭劫。
最后,还是姜折衣出手,以绝强手段,格杀三名强者,保下宁村众人,但自身也因道则反噬,只能脱离镜蜃体内。
当宁村中心,传送阵芒升起那一刻,宁开脸色灰败,再次从熟悉的院落内醒来。
“……”
宁开无言,双眸有些无神地看向镜湖方向。
“事在人为……”
最终,在一旁宁青玉怪异的目光中,宁开喃喃低语,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几分信心。
岁月流逝、时光长河奔涌。
宁开一次次从熟悉的院落内醒来,而后一次次振奋精神,试图去逆转宁村的命运,但无论他如何去尝试,最终迎接宁村的,都只剩下一抔劫灰。
“没希望,根本没有希望……”
等宁开第八次从院落内醒来时,他几欲癫狂,他尝试了各种方式,穷尽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但无论如何,他都跳不出这一方牢笼。
“洗涤道心,这算哪门子洗涤道心……”
宁开神色癫狂,让一旁的小青玉缩了缩脖子,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阿宁哥哥。
“没有办法……”
“宁村注定要毁灭……”
到最后,他仰面躺倒在翠柳树下,看着这株与自己相同年岁的柳木,双眸中的灵光都几乎散去。
他只是想保下这一方净土,想保下那些待他极好的叔叔婶婶,想要让老村长去看看即墨城,去见见高天城。
他只是不想让宁青玉失去父亲,不想让宁石在湖心岛半夜躲在房间里手脚颤抖,他只是想留下这一片美好的回忆。
但……
“有些事情,或许早有注定……” 宁开擦去眼角的颓丧,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再度看向镜湖的方向。
即便没有任何希望,即便命运早己注定,那又如何?
他从不信命……
“七次不行,那便七十次,总会有希望……”
宁开喃喃,冲着宁青玉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轻车熟路地向着老村长所在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间点,老村长找他有事,他知道的。
但或许是宁开在地上多躺了一段时间,这一次,宁开在去老村长院子里的路上,碰见了宁烈。
“阿宁,身子好些了吗?”
宁烈身形高大,是标准的大荒人,粗壮的胳膊比宁开大腿都粗上半圈,此刻脸上洋溢着笑容,向宁开打着招呼。
“烈叔……”
宁开喊了一声,目光有些复杂。
七次历劫,他没能救下宁村,但眼前汉子的结局,是有能力改变的。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你才刚刚踏足修行,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
宁烈脸上露出笑容,他负责教导宁村所有孩子熬炼体魄,如今宁村狩猎队中,不少青年都是他教出来的。
“我没什么大碍,村长爷爷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宁开挤出几分笑意,同宁烈道别,离开那憨实汉子的视线后,狠狠揉了几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