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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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一句不需要,堵死了谈夷舟所有话,两人的关系没有和缓,就这样僵硬着前行。他们到的早,还没到冬宴举办时间,暂时进不了玄剑阁,只能住在平宁城。
冬宴是玄剑阁一盛事,每逢此时,各门各派的人陆续到达平宁城,平宁城因此变得更热闹。谈夷舟定的平宁城最好的客栈,解奚琅住的房间视野更是好,推开窗户往外看,正好能够看到玄剑阁的大门。
“城里的人变多了,街上今天来了好多生面孔。”秦星河不用招呼,坐下来倒了杯水喝,等待气息平覆后,才开口说:“江湖上名气较大的那几个宗门也派人来了。”
秦星河啧道:“不过一般的宗门都会带弟子过来见见世面,晋云宗倒好,只来了几位长老。”
秦星河对自己的哄人办法很有信心,那日谈夷舟进屋后,秦星河猜测用不了多久哥俩就会和好如初。谁知事情竟然朝反方向发展,哥俩不仅没和好,谢舟他哥倒成了哑巴,这两天理都不理谢舟。
谢舟本身脾气就不好,平日有他哥镇着,谢舟这个煞神好歹还有所收敛,如今他哥不搭理人了,谢舟就变成了万年寒冰,靠近一点就会被冻住。
谢舟和他哥不说话,可憋坏了秦星河,秦星河话多,又爱聊天,结果却被两个话少的人抓住,好在偶尔也能搭嘴聊聊天。然而现在话不多的两个人彻底成了哑巴,任秦星河说什么,他们都不开口接话,秦星河真的要疯了!
被冷落了一天,秦星河习惯唱独角戏了,说完那些话也不等回覆,就继续道:“玄剑阁冬宴不年年有,往年冬宴多是宗派聚会,聚会间隙聊一聊本年的发展,但今年却有变化了。”
“什么变化?”出乎意料的,谢舟他哥竟然搭话了。
秦星河面上一喜,张嘴正要回答,一直没说话的谢舟却突然开口,抢在他前面说话:“传闻玄剑阁今年冬宴是为和各宗门通气,明年好夺武林盟主之位。”
这事儿早在没到平宁城前,解奚琅就听说了,路上他还跟谈夷舟聊起过这个,所以此时闻言,解奚琅并不惊讶。
被抢了话秦星河没有不爽,反而暗自开心,闹情绪的两人终于肯说话了,要是再不说,秦星河都要憋死了。
秦星河忍住笑,接话道:“今年冬宴邀请的人虽然变多了,说是天下豪杰相聚,实际上全是与玄剑阁交好的宗门。”
对玄剑阁这种行为,秦星河很是不耻:“玄剑阁想要盟主之位,正大光明竞争就是,搞这种小动作,真当上了盟主怕也是有人不服。”
秦星河说的没错,在没有秋风乱的前提下,玄剑阁确实能另辟蹊径登上盟主之位,可武林盟主的位置真正难的并非坐上去,而是如何坐稳。诚然玄剑阁可以凭借交好的宗门暂时维稳,但在这些宗门外,还有不少的宗门,其中不乏宗门实力强劲的,若真不服,玄剑阁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就别想坐的舒服了。
解奚琅没对秦星河的话发表看法,谈夷舟倒是接着往下说:“撇开玄剑阁,晋云宗也是一个强劲对手,除此外,还有三三两两实力还不错的宗门可以竞争武林盟主之位,只不过这些宗门大概率不是玄剑阁和晋云宗的对手。”
“晋云宗算什么?”如果说提到玄剑阁,秦星河还只是嗤笑,那在说到晋云宗时,他则是满眼的轻视:“一个靠烧杀抢掠,欺诈别的门派发展起来的宗门能走多远?”
解奚琅奇怪地看了秦星河一眼,第一次主动朝他发问:“你不喜欢晋云宗?”
“难道你喜欢?”秦星河不答反问:“晋云宗这种宗门早晚会衰落,听说长老肖仲觞突然失踪,晋云宗去溯光阁挂了悬赏都没找到,真是活该。”
谈夷舟也在看秦星河,不过他没问晋云宗,而是问的玄剑阁。但秦星河的答案没变,对于玄剑阁秦星河也是摇头,回答的很肯定:“不喜欢。”
谈夷舟并不喜欢追根问底,可这一次,他却难得地多问了:“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秦星河张嘴答,话到嘴边才意识到这不能说,便及时止住嘴,改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需要原因吗吗?”
谈夷舟深深地看了秦星河一眼,秦星河被盯的心里发虚,好在谈夷舟没有再问,秦星河这才松了口气。
*
秦星河很快就走了,屋内又只剩解奚琅和谈夷舟了。
谈夷舟看着秦星河离开的方向,忽然开口:“秦星河不是普通的天机堂弟子吧?”
那日坦白,秦星河只说了他名字,根本没提宗门,按理说谈夷舟无从得知秦星河师承何派,可解奚琅见多识广,早早点破秦星河的身份,说他是天机堂的人。
出雪地那天,他们三人突然遇袭,对方虽然只是一夥山匪,但胜在人多,各个都不要命似的,他们又不想杀人,所以三人还是费了一点时间才解决掉山匪。
秦星河原本被捆住双手的,山匪来袭,谈夷舟不想费心顾及他,索性给他解了绑。秦星河憋屈这么久,忽然得了自由,看着送上来的山匪,秦星河没再忍,很快加入战斗。
“他的功法很眼熟,我在别的地方看到过,那人自称是天机堂弟子。”谈夷舟解释说:“不过秦星河的功法比那个人要好上不少。”
刚见面时,尽管秦星河跟天道院弟子打斗了几个来回,但那时秦星河没有用天机堂的功法,谈夷舟才没看出来。
解奚琅没想到谈夷舟能猜到这,他有些意外,不过解奚琅表情控制的好,没让谈夷舟看出来他在惊讶。
“秦星河没有那么简单,他也不是偶然出现在那家客栈的,要是猜的不错,秦星河的目的地就是玄剑阁。”谈夷舟道:“不,秦星河及其背后的天机堂,想看的未必是玄剑阁,而是武林盟主之位。”
早在被抓之初,秦星河就说了他有冬宴拜帖,表明他也要去玄剑阁,只是那时谈夷舟还对此有三分怀疑,不知道秦星河一个不知名的小辈去玄剑阁做什么,直到现在,谈夷舟才想明白。
谈夷舟这话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角度,解奚琅拧了拧眉,垂眸沈思,谈夷舟没有打扰解奚琅,静静地坐着等他思考。
谈夷舟的话让解奚琅恍然大悟,之前他仗着和天机堂有来往,而先入为主地觉得天机堂无意江湖纷争。可一个宗门,哪有没雄心壮志的,纵使天机堂避世已久,但今时不同往日,武林盟主之位空缺许久,天机堂难免没别的心思。
只是……
回想自己与天机堂堂主的接触,解奚琅并不认为天机堂也要做武林盟主,可若他们无意盟主之位,秦星河又为什么要来玄剑阁?
“师哥,天机堂不一定有意盟主之位,他们感兴趣盟主之位,兴许是……”谈夷舟停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解奚琅回过神,接话道:“天机堂是中立派。”
那新的问题又来了,一个避世已久,跟武林中各门派没有来往的宗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横插一手。一句中立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对于天机堂来说,武林盟主是谁,丝毫不影响他们。
这个道理谈夷舟也懂,而撇开这些,能够让天机堂入世的原因,只能是这么做于天机堂有利,或者出于某种原因,他必须这么做。
谈夷舟对天机堂了解不多,只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天机堂弟子,对方年龄大,当初是被天机堂逐出来的,且不说谈夷舟跟他不熟,那人身份底,也不知道多少事。
谈夷舟定下心,擡眸直视解奚琅:“师哥,你对天机堂了解多少?”
谈夷舟是不了解天机堂,解奚琅作为冯虚楼楼主,对天机堂了解必定不少,谈夷舟打算问问他。
解奚琅摇头:“不多。”
虽然解奚琅跟堂主关昭谦小有交情,却也着实没好到能聊宗门的事,解奚琅对天机堂的了解全来自冯虚楼。
闻言,谈夷舟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他扣下秦星河,解奚琅让留秦星河一条命,彼时谈夷舟以为是秦星河还有用处,现在想来,解奚琅之所以这么做,大概是他认识秦星河。
谈夷舟知道他不该这么想,也明白解奚琅不会有别的心思,可秦星河才十五六岁,性子活泼会哄人,长的也不丑,万一解奚琅是为别的而留下秦星河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谈夷舟也接受不了。
于是谈夷舟顿顿,问了一个让解奚琅皱眉的问题:“师哥你认识秦星河?”
解奚琅瞥了谈夷舟一眼,见他表情凝重,眼神藏着股疯劲,好像只要他回答一句是,他就要立马去抓秦星河。
解奚琅冷道:“你又发什么疯?”
“师哥认识秦星河吗?”谈夷舟没有回答,继续追问。
解奚琅没喜欢过谁,于情爱一处还什么都不懂,可谈夷舟的眼神实在太直白了,他就差在脸上写我喜欢解奚琅,谁靠近解奚琅我就咬谁了,解奚琅想不懂都难。
解奚琅反应过来谈夷舟为什么这么问,只觉得荒谬,难得失态,骂了谈夷舟一句:“秦星河才十五岁,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谈夷舟反驳:“我当年也才十几岁。”
沧海院谁人不知大师兄温柔,那时谈夷舟成为解奚琅亲传师弟,院内多少人羡慕他。如今解奚琅虽然变了性格,可在谈夷舟心中,解奚琅还是曾经的那个他,依旧温柔,只不过他将温柔藏起来了而已。
解奚琅骂谈夷舟是疯子:“你和他又不……”
不字刚说完,解奚琅就意识到不对,及时住了嘴。然而谈夷舟何等敏锐,更别说他一颗心一直挂在解奚琅身上,哪怕解奚琅及时停下,他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不什么?”谈夷舟死死地看着解奚琅,像要将他吃了一般,搭在腿上的手也握成了拳头:“师哥,我和秦星河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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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
谈夷舟紧张逼问:“我和秦星河不什么?”
解奚琅(恼羞成怒状):“不一样可以了吧?”
谈夷舟暗喜,又问:“哪不一样?”
解奚琅彻底恼了,不愿意再回答,干脆抓住谈夷舟衣领,将人拉过来吻上去:“这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