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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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奚琅是坐马车过来的,回去自然也是坐马车,只是来时谈夷舟是骑马跟着马车走,这会却掀开门帘上了马车。

“小舟,你……”见谈夷舟上马车,解奚琅面露惊讶,想问他怎么改主意了。

然而解奚琅才说了三个字,就被谈夷舟按住后颈,压在马车上亲。

谈夷舟这次亲的温柔,衔住解奚琅嘴唇轻轻舌忝吻,虽然不知谈夷舟为什么突然亲他,解奚琅还是环住谈夷舟脖子,乖乖和他吻了一会。

“怎么了?”亲吻结束,解奚琅呼吸不畅,头抵着谈夷舟颈窝,轻声问。

谈夷舟侧头,在解奚琅发顶落下一个吻:“开心。”

解奚琅疑惑地嗯了声:“开心什么?”

“师哥喊我小舟。”哪怕都过去好一会了,一提到这事儿,谈夷舟还是控制不住笑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闻言,解奚琅先是一楞,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随后才反应过来,知道谈夷舟在开心什么。

解奚琅心底发软,擡手摸谈夷舟头,失笑道:“就为这啊。”

“对。”谈夷舟语气虔诚:“就为这。”

解奚琅本就被谈夷舟弄得心里一软,又听他这么说,一时像吃了酸涩的果子,心酸酸的。

“你不仅是我师弟,还是我相伴一生的良人,我当着别人的面喊句小舟就这么开心了?”解奚琅起身,双手捧着谈夷舟脸,冲他眨眼道:“难道小舟不想和我成亲?”

和在掌事院前的冷漠疏离不同,眼前的解奚琅像变了个人,嘴角挂着笑,眉眼弯弯的,就像糕点铺里新做好的糕点果子,又软又甜,看得谈夷舟想要咬他一口。

“成亲?”谈夷舟心里仿佛住了一只活泼的鹿,此时正上蹿下跳的:“师哥,我能和你成亲?”

解奚琅笑容不停,反问说:“你不想?”

“怎么可能?”谈夷舟立马反驳,生怕慢了一点就被误会了。

谈夷舟双手捧住解奚琅脸:“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怕师哥不愿。”

“师哥,我想和你成亲。”谈夷舟将解奚琅嘴唇挤得嘟起来,然后凑过去吻他:“想你做我夫人,想......”

解奚琅擡手捂住谈夷舟嘴,不让他往下说了。

解奚琅接受了谈夷舟的吻,但受不了他说的话。

谈夷舟眼里含笑,同解奚琅保证说:“师哥你再等等我。”

“等你做什么?”解奚琅明知故问。

“等我来娶你。”谈夷舟撅嘴吻解奚琅手心。

解奚琅脸和耳朵早就红透,笑意如同星河,散落在他眼底:“好。”

*

正如解奚琅在掌事院说的那样,他的目标只有当年解家灭门惨案的主谋,至于别的,他并不关心。所以来讨公道的掌门想要如何,掌事院又该如何应对他们,这些完全不在解奚琅的操心范围内。

解奚琅现在要做的,是带着赵无涯等人一起回扬州。

赵无涯以身养蛊,早就废了,成了蛊虫的养料,那日武林大会他启用秘术,引动子蛊发作,让在场的宗门为他所用。诚然赵无涯这样让他有了压倒性的优势,可随着子蛊寄存的人死亡,子蛊亦跟着死亡,而子蛊母蛊相连,子蛊一死,母蛊也受到反噬。

赵无涯一朝引动数百只子蛊,到最后就剩一口气了,弱得毫无武功的普通人都能致他于死地,解奚琅杀他就更容易了。

只是解奚琅才不想让赵无涯这么轻易死了,因而他叫来齐章,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保住赵无涯这条命。

马无名几人原本关在掌事院地牢里,但在讨公道的宗门到洛阳前,解奚琅就吩咐羡竹,让他转移了马无名几人。

如今洛阳事了,解奚琅收拾好行李,打算启程回扬州了。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在他们动身前,先找上门来了。

“谈夷舟呢?”谈啸空阴沈着脸发问:“他在哪?”

解奚琅见完相桢回来,扶桑变来禀报,说院外有人求见他。解奚琅还当是掌事院那边的人,本不想见的,但扶桑说那人是来找谈夷舟的,解奚琅便改了主意,让扶桑带人进来。

起初解奚琅还在想来人是谁,等看清跟在扶桑后头的人的脸时,解奚琅嘴角立马落了下去,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谈啸空,更没想到谈啸空一进来就指责谈夷舟。

解奚琅没打断谈啸空,只是谈啸空每说一句,他脸就沈一分,等谈啸空问及谈夷舟在哪,解奚琅脸黑如墨了:“话说完了?”

谈啸空觑了解奚琅一眼,看他脸色不太好,心中惴惴,来洛阳的路上他可是听了不少传闻,知道这位大师兄,早不是当年温润如玉的解家少爷了,反而变得心狠手辣。

不过转头想到自己是谈夷舟父亲,又是长辈,解奚琅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就又有底气了。

“叫谈夷舟来见我。”谈啸空当没听见解奚琅的话,自顾自道。 对于谈家,解奚琅向来没好感,现在谈啸空这个态度,解奚琅自然更不乐意搭理他了,尤其谈啸空还是来兴师问罪谈夷舟的,解奚琅才懒得听他废话。可看谈啸空没一点自知之明,还坚持找谈夷舟,解奚琅忽然就改变主意了,不准备赶人了。

“你找他做什么?”解奚琅忍住不耐,问道。

“当然是有事啊,没事我找他做什么?”谈啸空道:“解师兄,我知道你和谈夷舟关系好,你叫他来见我,说完事我就走。”

谈啸空这是在打太极,故意和稀泥呢,解奚琅暗自冷笑,不再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他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还请谈家主走……”

“没什么好说的?”谈啸空声音噌的拔高,打断解奚琅道:“谈夷舟是我儿子,儿子和爹没话说?”

谈啸空怒道:“我敬你是谈夷舟师兄,我才和你好好说话的,否则我早就直接进去找人了。”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爹见儿子要人同意的。”

“巧了。”解奚琅弯着嘴角笑,眼神却越来越冷:“谈家主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

解奚琅讥笑道:“还是谈家主家主做久了,真当自己说一不二了?”

“谈啸空。”解奚琅不喊谈家主了,话里带着警告:“我可不是你能发家族脾气的人,若是我心情好,也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我若是心情不好——”

解奚琅扬手,一枚细长的针飞出去,谈啸空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耳朵一疼,飞针擦着谈啸空耳朵飞过,留下一道划痕:“你也不用再做家主了。”

谈啸空捂着流血的耳朵,眼里满是怨恨:“谈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操心。”

解奚琅被谈啸空话里的外人逗笑,这份笑落进谈啸空眼中,就变成了嘲笑,谈啸空感觉解奚琅在笑他自不量力。

“解奚琅你别得意,我可是谈家家主,你若对我动手,你就……”谈啸空语气阴狠,想要威胁解奚琅。

只是谈啸空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了:“谈家很厉害么?”

“谈啸空,虽然解家没了,但谈家这样的,再来十个,”解奚琅嗤道:“也不是我的对手。”

解奚琅起身,慢慢往谈啸空走去:“当年谈青山来沧海院学习,他吃不了苦,没多久就离开了。离开沧海院后,谈青山学了些拳脚功夫,开始结交江湖人士。”

“这些年,凡是武林里大一些的盛事,谈青山都积极参加,比如之前的冬宴。”解奚琅道:“武林大会邀请天下宗门来洛阳议事,谈青山没有参加资格,然后他加入了逍遥山庄,以山庄弟子的身份来了洛阳。结果武林大会暴乱,谈青山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永远只能躺在床上了,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解奚琅走到谈啸空跟前,谈啸空想要站起来,解奚琅按住谈啸空肩,用了点力不让他起身。

“谈青山是谈家嫡子,未来要继承谈家家业的,如今出了这种事,不说谈青山受不了,整个谈家都受不了。”解奚琅加大力气,捏得谈啸空脸变形:“然后你想到了谈夷舟,知道武林大会他也在场,你怪他身为谈家人,却没有保护好谈青山,害他受了伤。”

“但是凭什么?”解奚琅一把掐住谈啸空脖子,拧眉瞪他:“你儿子是宝贝,谈夷舟就活该伺候他?”

解奚琅手劲大,谈啸空呼吸不上,脸涨的通红,他双手抓住解奚琅手,想要扯开他的手,却收效甚微。

“谈夷舟从前在谈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都清楚,谈夷舟他不欠谈青山,也不欠你,更不欠谈家任何,你没资格要求他做什么。”

“你不重视的人,有的是谁重视丶珍视他。”解奚琅单手拎起谈啸空,一把把他甩到门外,冷声道:“滚。”

突然呼吸顺畅,谈啸空咳嗽不停,但他不敢咳出声,怕惹解奚琅烦,便强忍着不咳,手撑地站起,慌张往外跑。

只是谈啸空还没跑几步,他就又停了下来:谈夷舟提着一个小食盒站在院子入口,挡住了谈啸空的路。

谈啸空是来训斥谈夷舟的,好让他为谈青山出事付出代价,可经过刚刚那一遭,谈啸空哪还敢找谈夷舟麻烦?

谈啸空压下心中不喜,想越过谈夷舟往外走,但谈夷舟却伸手拦住了他。

谈啸空擡眸看谈夷舟:“你……”

“你若是再来打扰师哥,坏师哥心情,我别怪我杀你。”谈夷舟擡脚踹谈啸空:“滚。”

*

解奚琅不知道谈夷舟站那儿多久了,看他踹谈啸空,眉峰一挑,眼里闪过笑意。

“怎么就回来了?”解奚琅噙着笑道。

之前两人都忙,没怎么出门逛,现在又要回扬州了,谈夷舟知道洛阳有不少好吃的,他想让师哥尝一尝,就出门买吃的去了。

这些店分布在不同地方,就是谈夷舟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谈夷舟还没回话,解奚琅又笑着问:“是不是用轻……”

解奚琅话没说完,就被谈夷舟一抱抱住。

谈夷舟抱的很紧,脸埋进解奚琅颈窝,声音沙哑:“师哥。”

解奚琅咽下嘴边的话,没再说什么,而是擡手回抱住谈夷舟,不停轻拍他后背:“我在呢。”

一句我在呢,胜过千言万语。

从记事起,谈夷舟就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人会护着他,直到他去了沧海院,在那儿遇到了解奚琅。

解奚琅是第一个护着他的人,那年谈夷舟十一岁,解奚琅替他赶走了谈青山,让他免受谈青山欺负。如今谈夷舟二十五岁,解奚琅又替他赶走了谈啸空,不让他受委屈。

这么好的师哥,怎能不叫谈夷舟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