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礼物
他瞥了一眼承书，她还不紧不慢地夹着肉卷，他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承书放下筷子，盘算着说道：“收拾行李，去取快递，再去银行换点美刀。”
“换多少？”无伤低头把她剩下的肉卷夹起来，毫不客气地塞进嘴里，“唔，还挺好吃的。”
“最多100刀吧，其他的就用我爸的信用卡，带太多的钱在身上不安全。”她有点嫌弃地看着他，“你都吃完了还来抢我的！”
无伤笑着把碗筷拿进厨房，边洗边大声说：“换什么美刀，直接拿我的，我这里有。银行就别去了，快递是什么？”
“转换器。”承书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我不带那么多钱，你不要害我！”
“好......好......100刀，行吗？”无伤咧嘴一笑，“见过借钱不还的，没见过送钱还被嫌弃！吴怼怼，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不讲武德的！就这些事了？”
“就这些。”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热烘烘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背对着光线，健美的身体被勾勒出一层薄薄的金边，线条显得分外清晰。
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因为过小，看上去性感又野性，“你穿的是高中的校服吧？”
“是啊，我这次回来没带军装。一会忙完了，你陪我去超市，我去买几件衣服。”无伤回过头，水珠还挂在手上。他把洗干净的碗放在碗架上控水，随手拿起拖把，走进她的房间开始收拾。
“你想去哪家超市？看看有没有我想要买的东西。”话音未落，手机铃声响起。
承书跑进房间，回来时，看到无伤站在阳光下，垂着头摆弄口袋里的东西，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
“你怎么了？”
无伤抬头笑了一笑，若有所思的瞅她：“你啥都不会，跑到地球的那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放心。我除了读书好，也就只有两样不行。”承书扬起下巴，傲娇的说。
“哪两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无伤狂放的笑。
半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物件，拉过承书的手，把它放到她掌心，另一只手覆上去。
“这是个子弹头，”他的声音低下来，“它曾经救过我一命。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子弹头的一侧的微小凹痕划过他的指尖，将无伤拉回了那个黑暗的夜晚。
那是无伤第一次被队长老蔡带领，执行代号为“沙暴”的任务，目标是隐藏在废弃工厂中的恐怖分子头目，情报显示他是敌对势力的指挥官。
任务的核心是摧毁敌方武器库，确保对方无法再对盟友构成威胁。无伤的代号是“猎隼”，韩旭的代号是“幽灵”。
他们的时间极其紧迫，目标必须在天亮前清除，否则队伍暴露的风险将无可挽回。
那一夜，无伤的手第一次沾上了血。
夜幕浓重，沙暴在空中咆哮，宛如沉睡中的巨兽，天空中的月亮悬得低沉，冷光划过沙丘，勾画出起伏的轮廓。
无伤伏在隐蔽点上，耳麦里只有阵阵呼吸声与风沙的电流噼啪声。“幽灵，目标确认。”他的声音低沉，几乎与沙尘的嘶鸣融为一体。
“确认完毕，”幽灵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从通讯频道传来，“三名目标进入视线。猎隼，你能看到什么？”
无伤微侧头，紧盯狙击镜，调整呼吸：“看到三个目标，1个站在在东面墙角，无法有效命中，1个在窗口，一个在门边，完毕。”
耳麦里响起队长铁锤询问：“窗边是否能有效命中，回答。”
无伤回答：“命中概率98，完毕。”
“猎隼，击毙窗边的目标以后，幽灵炸点准备，明白吗？回答。”
“幽灵明白。”
无伤将准星牢牢地套在窗边人的头上，一声闷响，目标眉间被打了个小孔，绽出红色的液体，伴着白色脑浆。子弹在目标后脑掀开一个大口，带着余威将站在目标后面的人胸口撕开。
“第一个目标终结。幽灵，炸点准备。完毕。”无伤精准地锁定另外2个目标的移动方向。
“明白。”幽灵的声音稳重而简洁。
“二号目标进入爆炸范围。完毕。”铁锤迅速补充。
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炸撕裂夜空，废弃工厂在火光中轰然崩塌。
“猎隼，目标清除，立即撤离。”
“收到。”无伤迅速折叠狙击枪，将现场复原，准备撤离。然而，脚下的沙地突然松动，他的身体猛地下沉，毫无预警地坠入黑暗……
“无伤！”承书摇晃着他的胳膊，担心的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无伤悚然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呼吸沉重，长久地沉默。
她是他的人间。
是年纪还太小，还是刹那间的幸福来的太多太快，承书并没有觉察到无伤的异样。
她捏紧手中的子弹头，感到有些晕眩。
虽然是夏天，手心的金属仍然有些冰凉，而无伤的手覆在上面，传来温热的触感。
无伤有些遗憾的说：“我这次休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下周一就走了。等下次再见到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八月底就回来了。”承书心慌气短的安慰他，“我报的是上海第二军医大学，这样以后我们有更多机会在一起。”
“那，我这次早点归队，八月底再休假回来？”无伤把她轻轻抱在怀里，闭上眼睛。
“你能陪我去纽约吗？”承书把脸埋在无伤的脖子上，他的身体散发出好闻的清新的味道，夹杂着汗味，她有些迷醉。
无伤睁开眼睛，睫毛轻掠，空气中留下了一抹暗色，“我不能出国，除非特批。”
承书天真的笑着，低头看手心的子弹头，“没关系。八月底我们还能见面的，对吧？我要九月份才开学。”
看到她那么开心，无伤不忍心告诉她，军校开学比较早。
如果她被二军大录取的话，八月中旬就需要报到。就像他当初入学一样，会比普通高校要早一到两个礼拜。
收拾好房间，俩人一起去超市挑选衣服，又一起取了快递。
一路上，无伤很自然地牵着承书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暖，手心和手指上有很厚的老茧。
承书想到他送她的子弹头，问他：“你的工作是不是像电影里的枪战片那样，很危险？”
“是很危险.....不过不像电影里那么假。”无伤不假思索地说。
“你是不是受过伤？”
无伤想说：我是个六边形战士！
然而，事实是，即便是六边形战士，也会受伤。
六边形战士有时候浑身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