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品鉴官一只往前走

第三十一章 初入军营

承书没有把无伤的话当回事。

她对即将到来的生活,充满了这个年纪特有的期待和向往。尽管父亲和无伤都认为她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更适合她的专业。

一路上,她特别的活跃。也许是因为马上要回到她的老家的缘故。

动车刚停稳,还没下车,就有一个士兵快步走进车厢,对谢干事和无伤敬礼后,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箱,拿在手里。

他解释说:学校对考分第一的承书非常重视,特地派车来接,其他的学员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被无伤调侃多了的承书听到这话,并没有当真,以为是开玩笑。

她看了看无伤,又瞟了一眼谢干事和那个士兵,想从他们的表情中察觉什么不同。然而,他们的脸上都很严肃,毫无多余的情绪。四人迅速穿过站台,登上了一辆军车。

车子很快上了环线,经过承书以前住的中环后,往杨浦大桥方向开去,她的学校在yp区。

到了校园,最先感受到的是一种简洁硬朗的氛围。

这里的建筑不像古老的学府那样充满装饰,而是以实用为主,线条硬朗、坚固。

各栋楼之间有着宽阔的操场和整齐的步道,校门口右侧是标志性的教学楼,暗红色的外墙上爬满了红色的爬山虎。

视线远点的操场上,一排排穿着不同颜色军装的学员在练习走队列;有的顶着烈日,站在那里;穿着士官服的教官大声的喊着口令。

承书和无伤对视了一眼,无伤对她鼓励的笑。

跟着谢干事先到了教务科,里面坐着几个教员和干事。看到承书和无伤,他们像看猴子一样的,聚过来,笑着说:“我们一直盼着想看看传说中的学霸,今天可盼到啦!谢干事去你们bj猫了快一个月才接到,不容易啊!”

“我们现在去食堂吃饭,顺便把你的粮油关系办了,没有这个你就是黑户了!”谢干事笑着对承书开起了玩笑。

出了教务楼,穿过操场,来到另一座新楼,上了二楼,里面很整洁宽敞,有很多张圆桌,桌面上什么都没有,干净清爽,每张桌子的边缘都挂着可折叠的凳子,像被捆起来的螃蟹脚。

谢干事走在前面,承书碰碰无伤的手,无伤小声说:“这是你们学员吃饭的桌子,和我们学校差不多。”

走到大堂尽头,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菜,坐着四个军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即站起来,承书看他们都是和谢干事差不多的军官。

无伤悄悄告诉承书,他们的军衔和职位,是干事,都属于文职。

这些文职军官都对无伤很敬仰,开了酒敬无伤。

“我不喝酒,谢谢。”无伤伸手拦住酒杯。

“全军最好的狙击手,能来我们这里!这可是个炸裂新闻!”一个军官收回酒杯,看着无伤,激动的两眼放光。

无伤淡然一笑,很坦然的接受这样的赞美,一副这种话我听的太多了的表情。

饭吃到一半,有个女军官走了进来。

她大概1.65米高,穿着短袖常服,带着帽子,辫子盘起来。皮肤暗暗的,眼睛有点斜视。鼻子上有颗痣,嘴角抿的紧紧的,样子很严厉。

“谢干事,我是来领人的!”她和桌上的军官们逐一打招呼,最后扫了一眼承书,眼神冷冷的。

谢干事笑着对承书介绍:“这是你们军医14届的教导员何红艳,承书,你们以后就由她管了。”

承书站起来,刚想开口,何教导员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和众人说了句:“我把人带走了。”就直接带着承书出了房间。

他们的动作都很利落干脆,也不做任何的解释。

承书不自觉地回头,眼神寻找无伤。

两人视线交错,他正对着她笑,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彩,那光芒穿透她的心。

后来,每次想到无伤,承书首先想到的,便是这刻他眼里那耀眼的光芒,宛如黑夜里的一抹清辉,沉默地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星辰在其中坠落,熠熠生辉。

她跟随何教导员下了楼。外面是整齐划一的队伍,二十人站成一个纵队,一共有二十支,唱着各式各样的革命歌曲,歌声响亮,空气里充满了激昂的力量。

何教导员带着她从侧面绕过队伍,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出队列的范围。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说话。何教导员步伐比较快,承书一路连走带跑。

几分钟后,来到操场右侧的一座崭新的楼前,六层高的横面呈长方形,窗户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

左边是一排低矮的两层楼,外墙是红砖,略显陈旧,承载着岁月的痕迹。

何教导员走进长方形的楼房,一路往上爬楼梯,一直爬到六楼,承书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暗想:怎么没有电梯啊?!

何教导员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自顾自走进六楼的第一个房间,站定。看着喘着气的承书忽然问:“你爸爸妈妈在家,是不是很宠你?”

承书被问的一愣,她支支吾吾的“啊嗯”了一声,这问题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何教导员似乎也不需要她的答案,继续厉声说道:“上学还要你哥送!晚上会有人把你的行李送到队部来。你先去站军姿。”

她瞥了一眼傻愣在原地的承书,“跟上!”

承书跟着她后面,连奔带跑的又从六楼跑到一楼。

走到操场中央,何教导员指了指她前面的空地:“在这里站好了。”

承书依言站过去。

hard模式至此正式开启。

“站直啦!”她走到承书身后,用力的击打她的背部,“挺胸!”又绕到承书的前面,用胳膊肘捅了捅承书的胃部,“抬头!收腹!”

一顿操作猛如虎。

烈日暴晒下,承书笔挺挺站了有一会。陆陆续续从对面的食堂大楼里出来穿着军装,戴着红色肩章的学员。

他们每个人都故意绕到承书面前,眼中带笑的看着承书,然后默默的走开,进了承书刚才进去的那栋楼里。

“这是示众吗?”承书郁闷的想。

“站直啦!不要偷懒!”何教导员踹了一脚承书的膝盖窝,“抬头,目光平视正前方。”

承书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抬起头,一眼看见无伤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怜惜。

她没见过这样表情的他,她倔强地抬高下巴,挺腰收腹,背绷的直直的。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上缓缓流到两边的脸颊,又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

一辆军车急驶而至,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操场上扬起一阵尘土。

无伤不见了。